第9章
�…他一个人飞一样落下去,三秒钟的时间似乎无穷尽。直到水面上击起一朵大浪花,刹那间他淹没在了水中。我心惊肉跳地俯视那散开涟漪的水面。在似乎长得没有尽头的等待之后,从水里终于又冒出那可爱的,黑发的脑袋。我急忙奔向通往湖边的路,大声哭了起来,

  我明白他这纵身一跳并不是为了得到我,我那个许诺到现在没兑现,他只是希望一劳永逸地结束这种考验。

  树枝总在敲打我的窗户,我不能再写下去了。塔妮娅,我心情今天很压抑;周围一切都显得很黯淡,这影响了我的情绪。有很多列车在不间断地离开。德国人在撤离,他们从四面汇集到这儿后成批地离去。听说离此处二十俄里的地方,起义者与德国人打起来了。你肯定知道,德国的本土也已经发生了革 命,所以他们非常急着回国。站上的工人们在不断地逃跑着。我不知道今后还会出什么样的事,心里特别慌。特别盼望你的回信。

  爱你的冬妮亚

  1918年11月29日

  激烈和严酷的阶级斗争席卷了整个乌克兰。拿起武器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一次的战斗之后都会增加好多新的参加者。

  小市民们过惯的安闲生活早已成了很遥远的往昔。

  风雪漫天,炮声不断,震撼着所有破旧的屋舍。老百姓都蜷缩在地窖的墙根边,或者躲入自己挖好的避弹壕里。

  各种各样的彼得留拉匪徒,包括戈卢勃、阿尔汉格尔、安葛尔、戈尔季这些大大小小的头目的队伍,还有数不清的遍地的土匪们,都像是雪崩一般,在全省肆虐起来。

  旧时候的军官、右翼以及左 翼的乌克兰社会革 命党的人,任何的一个冒险主义分子,只要纠合起一帮亡命的土匪,就都能够自封成为头领,有时候还都打出那张彼得留拉的蓝黄旗子,竭力去夺取政权。

  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什么富农的武装,外加加里西亚一带由头目科诺瓦利茨指挥的攻城之军,竟然拼凑了总头目为彼得留拉的团和师。红色游击队不断向这些杂七杂八的匪帮发起猛攻,于是,大地在成千上万只马蹄子的踩踏之下,在机枪与炮车轮子的碾压之下,不停地颤栗着。

  动乱的1919年4月。这天一个早晨,仿佛受了很大惊吓似的小鸟般的市民们,推开了破旧屋子的窗户,心惊肉跳地向邻居打听着消息,一个大嗓门的人喊着:“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今儿个城里面是由哪一个派来掌权啊?”

  阿夫托诺姆·彼德罗维奇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战战兢兢,张头探脑地应答说:“不知道呢,阿法纳斯·季里诺维奇。昨天夜里有一伙儿队伍开了过来,咱们先瞧瞧吧:如果是抢劫犹太人的话,那就肯定是彼得留拉的部下了,而如果是口称‘同志们’,那也就都清楚了。这不是吗,我正在观察呢,要确定一下到底应该挂谁的头像!可千万别弄错了,以免弄得大祸临头。您知道吧,我家那边的邻居格拉西姆·列昂基耶维奇那天没有弄清楚情况便挂出来列宁的头像。可偏偏来了三个彼得留拉队伍里的人,闯到他的家里,一瞧挂的是列宁的画像,二话没说就给抓走了!哎哟喂,抽了他二十大鞭哟。 他们还骂着:‘狗杂种,瞧瞧你这个嘴脸,就能知道是明摆着的共 产 党,我非扒掉你的七层皮不可。’尽管他哭着喊着,拼命地解释,可是全都不管用了。”

  小市民发觉公路上走过来一群武装分子,就赶紧将窗户关上,然后躲了起来……这个战火纷飞的岁月啊!

  工人们却都是满腔仇恨地看着彼得留拉暴徒们的蓝黄旗子,他们要抗击沙文主义的独立浊浪却还显得力量不足。只有当红军部队艰苦地击退了“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