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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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的街巷死寂了下来。唯余二人隔着寸许的距离两两相望,目光悲戚,如隔山海。

  半晌,沈梒终于再次缓缓开口,他的嗓子也带上了几分沙哑。

  “我……并不是让你真去上疏做什么。”他按下阵阵心悸,字字道,“只是想到,若真有日后,你我又因此而……因此而争吵背离,我便难以自处……有这一次,已经够了。”

  这一次,已让我身心俱碎。若日后还要一次次受这种折磨,我不知还能再失去什么。

  谢琻的神色阴霾到了极点。他哑着声音,话语支离破碎,几乎不能成句:“可我不能接受……我们六年——我,我们劲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我心爱你,你若要我放弃,便是要让我挖出这颗心来,我绝不可能做到……我绝不接受。”

  “别说了。”沈梒的胸口闷痛,“无论如何,我已要返乡丁忧。而你身为京官,要留驻京城不得无故外出。我们已注定要分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

  谢琻盯着他,目光里竟流露出了几分疯魔的执念,只是重复道:“我绝不接受。”

  沈梒心痛难耐,此时再在这里与谢琻相对而立多一刻,他便可能就此崩溃。他只得匆匆低头掩去面上的悲楚,扭身快步离去,将一切的悲欢纠葛都抛在了身后。

  回到了马车边,却见老仆和小书童都还立在原地,二人看着他,皆是欲言又止。

  沈梒知道自己的神色肯定难看极了。可他实在疲惫,一个字都不愿多说,只是沉默地带着他们上了马车。

  路上,马车晃动。看着沉默坐着的沈梒,小书童和老仆交换了下目光,小书童终于迟疑地掏出了张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沈梒:“大人……您刚才掉的。”

  是他在狱中写给谢琻的书信。

  是一首诗。

  “不得哭,潜别离。

  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舂断连理枝。

  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

  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无力怨恨,又无法遗忘。只盼两人能静静地分离,无声地告别,唯有如此,才能将那些过往的美好与平静永久珍存。

  可这最后的希望,也在二人针锋相对的质问与痛苦中,化为了泡影。

  沈梒的字一向漂亮,写得一手秀颐瑰丽的颜体。只是他写这封信时心神巨震,写就的诗文墨迹斑斓,行笔仓促,歪斜潦草,让人根本不敢想象这是出自他的手。

  就像他的人一样。落魄失态,不复自若,再无风流,仿佛断掉了脊梁,也失落了神魂。

  真的是好狼狈。

  在如灭顶浪潮的痛苦之中,沈梒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地道:“既然掉了,就扔了它吧。”

  对。

  是时候将那些沉重的枷锁,都通通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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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

  往好处想,沈大人也是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