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小米不会说话,用眼神在和你各自施展他心通的沟通术,闹半天人家老鼠天师表错情了,你小子根本是在玩游戏。跟老鼠比眼大,你丢不丢人。

  他正见风眨眼,涕泪纵横,神情颇为狼狈,这一番被我数落得不善,难免要争辩一句,“我们以前没事就玩这个,我怎么知道它想搞他心通。”

  白他一眼,我过去找小米,它在那里对着自己的爪子发呆,看来也被猪哥的驽钝打击了。我蹲下来拉拉它的尾巴,“你要跟他说什么?”

  小米两个小黑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一下,转转头看我,眼睛却猛地跟灯泡通电一样亮了。咿,莫非你看出来我生具慧根,可以提供一点人鼠之间的通译服务?小米捣蒜般点头,噌一声跳上我的肩膀,干嘛,你想用唇语还是腹语?知道你在跟谁打交道吗?我,狄南美!

  一把抓住它,我把耳朵凑上小米的肚子,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小米你饿了吧?

  它还颇不好意思,扭了扭身子,小爪子点点自家脑袋,意思是你别听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行不行?

  主题就主题。嗯,其实也没什么嘛,不就是你自己悄悄跑去悬崖底部拔鲁达的聚集地,跟它们首领纵横连合,以身家性命担保,猪哥一定不会给它们带来任何坏影响,要它们帮猪哥一把吗?

  这个其实不用找小米,我自己也可以猜到,不过接下来听到的内容的确令我产生了相当的震惊,因为以我对人类的了解和成见,我从前不认识任何一个人,值得老鼠天师付出这样彻底的代价。

  以疑忌谨慎闻名于非人界的老鼠天师,尤其我面前这一只天赋异禀的不世出精英分子,为了取信于拔鲁达,竟然愿意呈上自己身家性命,任彼等开颅破脑,检视脑海深处所思所想,无论多么炉火纯青的撒谎者,都逃不过这釜底抽薪的一关,只要里面有半点不可告人,拔鲁达们不顾而去,当场就要横尸荒野。摸摸它的颅圆顶部,以修道者敏锐的指尖,我感觉到那介在生死间的一条法力切割线。

  我瞪着小米,半天不错眼。它纯黑神韵,丝毫波澜不见,静静也看着我,倘若它是一只受过教育的老鼠,我想我立刻会听到一句长长的吟唱,说:人待我以国士,我以国士报之。拜托,你到哪里去当国士,封建社会已经灭亡了,求求你向前看看资本主义尔虞我诈的大好江山吧,无论在时尚界政治界还是政治界,复古这一套都行不通了。

  然而它似永恒要这样安静看我,不言不动,宁定如一尊佛。我怔怔地,无穷往事翻涌上来,曾几何时,我也信人如信神,抱一腔天真热气懒懒人间万里,可惜最后,人也负我,神也弃我,放逐我天地间仓皇,长年一日,独消永夜,不觉光明。

  还有没有谁,如这只老鼠对猪哥一样对我。托付出身家性命,为他解一刻之忧?

  眼眶里热起来。一片蒸腾水雾。趁一耸肩抛下小米,自己快手擦了。

  走过去找到猪哥,他什么都不觉得,蹲在一堆拔鲁达牌山羊毛面前左看右看,无比好奇,一边还在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例如,哎,你们这样容易饿不?肠胃在哪里?以及,给我摸摸吧,摸一下就好,是热的还是冷的?还有,你们想不想做兼职啊,想做的话给我当面罩吧,肯定什么红外线都穿不透吧。

  狐闹(15)

  我气得要昏过去,你可不可以做点有益于社会和人民的好事啊……

  揪住猪哥,我添油加醋向他描述了一把小米方才所做的伟大冒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