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
��将鲜血一般的肃杀染上他的瞳孔,秋风一过,再无半点温情。

  待沈秦筝回到将军府,卸下一天的担子,便一如既往坐在书案前以笔修心。

  他那一手字,还是自小临摹他那风流不羁的小叔叔的字练出来的。但搬出秦国公府自立门户,府中的晏伯在整理沈寒溪的旧物时,又翻出了一本来自沈将军的文稿。自此,沈秦筝的笔法中骨子里的飘逸隽永逐渐又染上了一点沉稳古朴。

  字如其人,果然不错。

  只是他现今才明白,原来秦国公府沈二公子,被外人背地里常说最不受宠,连功名都是靠着自己的浴血奋战挣来的沈将军的字,并不比那位书法华盖满京城的沈三公子逊色。

  有人锋芒毕露,就有人退避三舍、韬光养晦。

  天元帝满朝文武中独独挑中沈寒溪,可见这位戎马一生,老来却颇为世人诟病软弱的老皇帝,并不像世人传言中说得那么简单。

  沈秦筝并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个苦笑,他将镇纸挪开,将自己方才写好的字揉成一团,丢在一旁。

  白露已过,明月高悬,戍鼓从来断人行,边秋雁也从来不曾成双成对过【注】。

  未曾离别,先写离思。两年已过,沉浸过往只不过是多添烦闷,何苦以笔为刀,字字诛心。

  沈秦筝放下已经写秃了尖的湖笔,向外喊道:“晏伯。”

  将军府的管家晏伯今年已经六十又一,从小看着沈寒溪长大。沈寒溪自立门户,晏伯也跟着出了秦国公府的大门。沈寒溪常年不在,晏伯常年待在国公府,自然而然的把沈秦筝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晏伯颤巍巍地走进院子里:“少爷。”

  沈秦筝:“您帮我备着一份礼,我下午好去一趟国公府。”

  晏伯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从脑子挤出来,说道:“您……唉,您这是何苦啊。”

  一回一回的冷茶,吃的也够多了。

  将军小时候再怎么样,到底也还有长公主心疼。将军府常年缺失女主人,沈秦筝几乎是天生天养,一步一个脚印儿走到如今朝中新秀为他马首是瞻的地步,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国公府吃闭门羹。

  沈秦筝骤然失笑,复而又露出了一个夹杂着些许欣慰的微笑,活泼道:“三叔从陈州回来,今年除夕,您跟我一起去国公府吧。”

  晏伯愕然,紧接着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连声道:“好,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众人正要动身,只见门口的家将来报:“少爷,礼部的韩泽韩大人来了。”

  礼部尚书韩泽,他来干什么?

  韩泽,天元帝在位时唯一一位、同时也是大梁朝开朝设立科举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四品一级大员。

  梁朝三省六部权力非常大,但是品秩却不高。老皇帝把一二品都给了自家的公主、亲王以及宗室子弟,加上太子太傅,太保,辅国大将军等等,因此能在而立之年就坐上四品一级的位置,韩大人政绩斐然。

  朝中有传言称,中书令右仆射姚大人年事已高,告老还乡都摆上日程了。来接姚大人的班儿,即将入内阁接手右仆射之位的就是这位韩君池韩大人。

  沈秦筝今儿早上才从皇帝口中知道,六部之中即将右迁的,是他的大伯沈寒林。当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