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
更半夜摸出四合院,在黑灯瞎火之中解开岸边的小舟缆绳,划船登上戏台观艺堂,在黑暗之中,好好过了无数把戏瘾,可最遗憾不过的是,她不能开声,只能演哑剧似的做动作,在腹中演绎无声的台词唱段。每当于夜色最浓的子夜时分站在观艺堂,冯晶晶皆不禁遥想叶老师当年在此初次献艺的风采,想象对面观艺台的那些名流看客因为老师的一个响彻云寰的腔调而高声叫好的场面,那一定是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冯晶晶有时候想得入迷不自觉产生了角色代入感,恍惚之中觉得自己就是叶老师,她的对面是为她表演艺术而如痴如醉的观众,于是,她在现实里失落的信心,和遭剧组频频拒绝的失意,通通在午夜观艺堂的戏台找了回来,她用臆想自我构筑了一个坚强顽固的世界,现实不能击败她的世界。

  她非常想在戏台上大喊几声,试看对面水遮雾绕的观艺台,能否传来前世的回声。

  可惜,她不能。

  即使她把观艺堂上下两层都摸通透了,她也不能在观艺堂恣意挥洒,她不能让人发现她偷登观艺堂,她承担不起被告发的后果。

  她能做的事情,就如同现在一样,在青石铺就的游廊地面用拖把来回拖上两遍,上午的工作就基本结束了,下午也是如此。

  古都会所好大的气派,日薪500元,聘她来拖地板。

  冯晶晶自嘲地笑,拖地板能拖到日薪500元的,恐怕不多见吧!

  工作3个月,扣除双休日和请假试戏,冯晶晶一共赚了两万余元,她每月固定给家里汇八千元,只留很少一点够用的生活费,母亲打电话来说,家中一切安好,用不了的钱给她存着,让她好好地安心工作。

  冯晶晶一思及此,不由笑了,母亲在电话里那种小心谨慎的语气,还真是让人惦记啊!有那么一笔钱,父亲可以好生修养了,不必再劳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赚多点钱,让父母放宽心。

  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的腰本来可以不坏的,家里也不会遭遇那么多的祸事,还有程清的父母和哥哥……

  那么好的家人呵……

  全是他李慕容的过错!

  你不明不白地害我全家,又不明不白地招惹我,还害我到此境地,我不会放过你!

  倏地,一股子极力压抑的恨意从心灵深处冒出来,冯晶晶仿佛与地面有仇似的,狠狠地拖着青石地面,发泄着无端显露的恨意。

  “小冯。”温煦如风的声音从不远的背后传来,冯晶晶的身体猛然绷了一下,浑身上下窜过一丝被人窥探的恐慌。

  气质比外貌更能影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如果,一个人的气质不佳,那么,纵使他(她)貌若天仙也是落了下乘,充其量不过是好看而已。

  神态是气质之表,同一个人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表情的细微不同,给人的感官印象将会产生天差地别的认知,冯晶晶深谙其中三昧,她于这方面的把握尺度是个中翘楚。

  冯晶晶心中微紧,慌忙用手搓一把脸,方才转身,热情地面对来者,笑容是不谙世事地纯澈,这是她给予来人的一贯印象,“容经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容秉中招招手,“小冯,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的新同事加新舍友。”

  他背后那人应声往旁走出一步,对着她笑得灿烂。

  冯晶晶视线稍移,刚与他旁边那人打个照面,立刻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