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助我做镰
��分无产无爵的黔首只吃得起这样的饭食,尤其是对李恪家这种劳力不济的家庭而言,更是如此。

  想当年张仪形容韩国贫穷,就说过“民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这样的话,足可见这种食物已经出名到可以代表赤贫的生活状态。

  然而好不好吃都得吃,因为不吃会饿死……李恪提起筷子,认命地往嘴里扒豆饭。

  口感一言难尽。

  菽寡淡无味,含水量也低,为了长久保存又刻意晾干,很难蒸透,含在嘴里像石子,咬碎了又像沙子。

  腌制过的藿恰恰相反,半碗水几片叶,豆叶子被熬化了,喝起来酸唧唧的,近似鼻涕……

  这种饭根本就不能细嚼慢咽。李恪风卷残云般吃完,放下碗筷,抬起头打出一个响亮的水嗝。

  嗝……

  他赶忙捂住嘴,眼巴巴看着癃展:“展叔……”

  “奴不会与夫人提及公子嗝食。”癃展头也不回,两眼直勾勾盯着摆在几上的结构图,如同看见了绝世的美人。

  隐隐约约的,李恪感觉他的肩膀好像在颤:“公子,此图是您所作?”

  “这屋里又没别人……”

  癃展又拎起那个简陋的镰头模型:“此物呢?”

  “虽然看着难看,但这只是参考用的,可以让制图更准确……”

  癃展指着结构图说:“奴从未见过此种器具,不知作何用处?”

  “镰嘛,自然是收割用的。”

  “此镰模样如此怪异,莫非有神异之处?”

  “说不上神异,就是做起活来能快些。”李恪挠了挠头,“展叔,家中可有散碎的木料?枝条也可以,最好长些。”

  “奴的房中还有不少……”

  李恪一下窜起来,三两下收起结构图,拔腿出门:“把镫灭了吧!今夜月朗星稀,犯不着废那油膏,可金贵!”

  话音犹在,人已跑远。

  癃展哑然失笑,抚着髯施施然吹灭油镫。月华之下,那张脸温润如玉,好似泛着光泽。

  “公子早先以奇术论衡,改进桔槔,如今作的图又可比之墨家天书中的机关图版,实物……虽在木工上缺乏天分,但其才仍可谓天赋异禀……老师,当年您让我誓死保扶李氏母子,莫非是早看出了他的不凡?”

  ……

  李恪三两步窜进癃展的小屋。

  屋如其人,癃展的小屋收拾得很干净。他看到满墙的木工器械,还有堆在墙角的木料枝条,更看到两柄短镰靠在墙边。

  短镰的木柄是新的,上面缠着细密的麻绳,既可防滑,又能护手。

  他认出来,这就是他白天弄折的两把镰,不成想这短短的时间里就修好了,而且修得如此精致,比起原本那副半旧不新的样子足足上了好几个档次。

  这镰是癃展修的?

  李恪瞪着眼睛,扬起巴掌就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展叔是木匠啊!”

  秦时的手艺人称“工”,只有技艺高超者才称“匠”。癃展就是技艺高超的木匠,而且远近驰名,乡里每每回收到损坏的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