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月,一场霜降过后山里真正冷了起来,霍时英的屋子里升起了火盆,一群新兵蛋子却还住在帐篷里每天晚上冷得他们嗷嗷叫,霍时英趁机带着他们山上山下的操练,水里来泥里去的,弄的他们叫苦连天,倒是再没人抱怨营房糟糕晚上冷了。

  这天的头一夜霍时英抓住了一个营房夜半聚赌,领头的两个被罚了五十军棍,傍晚召集起整个军营围观,正打得热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台下一帮被憋坏了的小子忽然都直勾勾伸着脖子往营门口看。

  霍时英转头望去,只见山坳转弯处,正转出大队的人马,蹄声阵阵夹杂着辘辘的车马声,半盏茶的工夫营门口迎来两队高头大马的侍卫,一辆漆黑的檀木马车辘辘而来,停在大门口,一帮小子们都看傻了。

  霍时英看着福康从车上下来,再转身迎下一人,一双白底黑帮的皂靴一脚踏出车门“啪嗒”一声落在泥地里。

  皇帝穿着常服,但霍时英不敢不去跪迎,她大步下了高台,急步赶到营门口,迎着圣驾毫不含糊“扑通”一声跪在泥地里,高呼:“霍时英,恭迎皇上。”

  随着她这一声身后跟着大片跪倒的声音,万岁之声震彻山谷,青蓝色的长袍在霍时英的眼前停了片刻,然后一晃而过,福康跟着离开,低沉平稳的声调在她的营房门口响起:“平身吧。”然后开门关门再无声息。

  霍时英被晾在营门口,没有口谕让她起来,一帮侍卫在她的大营前面大摇大摆地安营扎寨,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半个时辰后福康终于施施然而来,他站在她面前拖长了腔道:“皇上口谕,霍时英平身。”

  霍时英从地上站起来,身上沾了半身泥,她对福康笑笑:“福大人好。”

  “不敢。”福康不冷不热的:“皇上宣都虞侯觐见,都虞侯随杂家来吧。”

  福康扭头就走,霍时英苦笑着看看自己半身的泥水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的工夫,霍时英的三间小矮房就换了主人,皇上安坐在堂屋里唯一的一张太师椅里,她住的这个房子依山而建采光不好,太阳一下山屋里基本就剩一点朦胧的微光了,皇上坐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霍时英进到屋里,福康反而出去了,她看了看坐在那的皇帝还是走过去正经地跪下道:“给皇上请安。”

  “嗯。”皇上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腔调,过了片刻才道:“你起来吧。”

  霍时英起身,终于轻松了一些,屋里实在是暗,怀安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她只好自己去桌子上把油灯点亮。

  屋里亮起一点微光,霍时英一扭头就看见皇帝正直直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下,装没看见一样转开头。

  “你刚才干什么呢?”皇上开口问她。

  霍时英把火折子放回桌上,垂头回道:“昨天夜里抓了两个聚赌的士兵,刚才正在打他们军棍。”

  “哦,打完了吗?”皇帝慢悠悠地问。

  霍时英犹豫一下道:“应该是打完了。”

  皇上“嗯”了一声站起来,四下走了两步,霍时英站在一边看着他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一眼,转回头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四面墙,其实霍时英真心觉得她这屋子破烂得可以,屋顶是一层瓦连个罩顶都没有,四面墙上空空荡荡的,屋里就一桌一椅,一张饭桌几个凳子还破破烂烂的真没什么好看。

  皇上看了一圈转过来跟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