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儿书娟听见地下仓库有人哭。她又盘腿坐下,往里面张望。

  哭的可不止一个人,呢喃和另外两个女人都在哭。人醉了就会那样哭,一脸傻相,哭声也傻。赵玉墨也醉了,手里把着酒碗,哄劝三个女醉鬼。地下仓库存的这点红酒,就被她们这样糟蹋。

  “……刚才日本兵我都看见了!”呢喃说。“好凶啊!搞你还不搞死啊?……”

  玉墨哄她:“你怎么会看到日本兵,要看只能看见他们的鞋子!……”

  “就是看见了!……”

  “好好地,看见了,看见了。”玉墨说。

  “我要出去,要走,我不等在这鳖d里等他们来搞我!”呢喃越发一脸傻相。

  书娟的眼睛仔细搜索,发现少了一个人:戴少校。也许真像他来的时候说的那样,他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书娟估计此时该有十点了,戴少校能去哪里?

  李全有的声音此刻从一个书娟看不见的地方冒出来:“上个p药啊!没用了!”

  书娟赶紧换到另一个透气孔,看到豆蔻跪在小兵王浦生身边。王浦生上半身赤l着,胸上搭了一件女人的棉袄,露出的脸跟上次见面不同了,五官被不祥的浮肿抹平,变小了。

  “他说什么?”李全有问豆蔻。

  豆蔻说:“他说疼。”

  “都臭了,还换什么药?!”李全有说。“让他自受疼!”

  豆蔻站起身,从李全有手上接过碗,喝了一口,然后又跪到王浦生铺边上,把嘴里的酒灌进小兵嘴里。

  “喝了酒就不疼了。”她说。然后她一口一口把碗里的酒都灌进王浦生嘴里。所有人安静了,都在为王浦生忍痛似的。

  从书娟的角度,能看见小兵的上半身微弱地挣扎,要么就是躲他喝不惯的洋红酒,要不就是躲豆蔻的嘴唇。小兵虽然奄奄一息,还没忘了害羞。

  豆蔻给王浦生上了药,把她的琵琶抱起来。琵琶只剩一根弦,最粗的那根,因而音色低沉浑厚。豆蔻边弹边哼,过一会问王浦生:“好听吗?”

  “好听。”王浦生说。

  “真好听?”

  “嗯。”

  “以后天天给你弹。”

  “谢谢你……”

  豆蔻说:“不要谢我,娶我吧。”

  这回没人拿她当傻大姐笑。

  “我跟你回家种田。”豆蔻说,小孩过家家似的。

  “我家没田。”王浦生笑笑。

  “你家有什么呀?”

  “……我家什么也没有。”

  “……那我就天天给你弹琵琶。我弹琵琶,你拉个g,要饭,给你妈吃。”豆蔻说,心里一片甜美梦境。

  “我没妈。”

  豆蔻愣一下,双手抱住王浦生,过一会,人们发现她肩膀在动。豆蔻是头一次像大姑娘一样哭。

  原先在傻哭的呢喃,此刻陪着豆蔻静静地哭。周围几个女人都静静地哭起来。

  豆蔻哭了一会,拿起琵琶一摔:“都是它不好!把人都听哭了!就这一根弦,比弹棉花还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