屐上霜(10)
过年两家凑到一起吃饭的时候,虽说谈起两个孩子的恋爱还是有几分玩笑的口气,但魏凌允听得出来,余家爸妈,已经在认真考虑婚事的问题了。
他们委婉地询问,想要知道魏家对这个的态度,也想知道魏家如今的经济状况到底怎么样。
他爸妈也是好面子的人,弯弯绕绕一顿饭,最后还是没把事情挑明,让余蓓坐在那儿干着急没办法。
年后不久,魏凌允的舅舅总算从泥沼中脱身,东拼西凑借了笔钱,让姐姐把抵押出去的老房子一次性赎回,之后乘车南下,决定从头再来。
少了一份贷款要还,他妈妈新跟人合搞的服装店也渐渐兴旺起来,看到了曙光的魏凌允拼得更加卖力。余蓓看到这个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不厌其烦地叮嘱他注意身体,一有空就跑去看他,好让他不必使用假期,多赚一个月三百块的奖金。
繁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短暂的春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已经被锻炼出一副好酒量的魏凌允在散伙饭上喝得酩酊大醉,出来后在行道树边哇哇狂吐,仿佛要把内脏都呕到地上。
同学被吓得够呛,赶紧用他的手机叫来余蓓。
后来,据余蓓说,那天晚上醉醺醺的他喋喋不休就一直没停嘴,说着说着哭,说着说着笑,说着说着,就搂着她想亲,说着说着,又要甩开她的手,大声嚷嚷“我有女朋友了你躲开”。
但他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东西,余蓓一直不肯告诉他,每次都只是微笑着望着他,说内容太多,想不起来了。
在日租房里照顾醉鬼一夜都没睡好,余蓓当然很纳闷,等魏凌允一清醒,就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这才告诉她,说他已经辞职了。
在这家公司呆着没有前途,在那座城市呆着,好像也是如此。
所以他决定了,这次拿到两证,就带着这大半年存下的工资,北漂。
意识到他急着想要证明什么,余蓓这次没有劝他,陪着他跑完手续一起把档案迁入人才市场后,便回到家中,开始了她没有计划过的生活。
这次开始的异地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到了空间的极限。
小城市的生活总能很快找到一个平稳运行的轨道,余蓓不久就在父亲的帮助下花一笔钱进入了一个足以让她干到养老的事业单位,因为长得漂亮人又乖巧,不到半个月就成了单位所有单身汉的目标,还被几个有儿子的领导盯上——有一个儿子还在上大学,非说女大三抱金砖打算把她预订了。
她觉得有点惶恐,但晚上打电话,知道魏凌允才刚刚退了房子,正在往新的住处搬家收拾,累得呼哧呼哧喘气,她就忍住了,什么也没告诉他。
同样隐瞒了情况的,还有电话另一头满身大汗的男人。
他的确搬了新地方,但并不是人往高处走的那种。
为了省钱,他给自己平添了一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还住进了一个需要跟人合租的地下室。
魏凌允当然不想这样,可他别无选择。
他的专业没用,对口的岗位希望渺茫,只能依靠大半年的工作经验,从另一个赛道起跑。
为了攒下钱,他只有尽全力压缩生活成本。
他批发了整箱的榨菜放在床下,豆腐乳都不舍得买王致和,有空借同租大哥电磁炉吃两顿清汤挂面的时候,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