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5)
r />   见母亲没反应,奶奶似是有些不高兴,哼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拉不

  下脸,那我去。」

  母亲端起碗,向厨房走去。

  我赶忙去掀门帘。

  母亲却停了下来,轻声说:「一会儿打个电话就行了。」

  我在一边,偷偷地瞧着母亲,心里面却鄙夷地想着:多少不要脸的事情都做

  了,现在却在这里装矜持。

  第二天姨父果然带了四、五个人,穿着胶鞋、雨披忙了一上午。

  午饭在我家吃,当然还是卤面。

  饭间,红光满面的姨父喷着蒜味和酒气告诉我:「小林你真该瞧瞧去,田里

  尽是鲫鱼、泥鳅,捉都捉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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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孩童习性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春期少年而言,这的确是个巨大的诱惑。

  我不禁想象那些高蛋白生物们在玉米苗和豆秧间欢畅地游曳嬉戏。

  那一刻,哪怕是对姨父的厌恶,也无法抵消我的心痒难耐。

  然而母亲从院子里款款而入,澹澹地说:「这都要开学了,他作业还没写完

  呢。」

  我抬头,立马撞上了母亲的目光,温润却又冰冷。

  这让我没由来地一阵羞愧,只觉面红耳赤,整个人像是一团火。

  雨终于在一个傍晚停了下来。

  西南天空抹了一道巨大的彩虹。

  整个世界万籁俱静,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空气里挥发着泥土的芬芳,原始而野蛮。

  曾经娇艳如火的凤仙花光秃秃地匍匐在地,不少更是被连根拔起。

  大群大群的蜻蜓呼啸着从身前掠过,令人目眩。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崭新的一切,竟有一种生疏感。

  就是此时,陆永平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皮鞋擦得锃亮,这些体面的东西穿着他这种矮胖的

  中年男人身上让人陡升一种厌恶。

  「你妈呢?」

  他开门见山。

  我冷笑了一声,用脚扒拉着凤仙花茎,假装没有听见。

  这人自顾自地叫了两声「凤兰」,见没人应声,就朝我走来。

  「林林,吃葡萄,你姨给拾掇的。」

  姨父递来一个硕大的食品袋。

  我不理他。

  「咱爷俩得唠唠,小林,趁你现在不学习。」

  姨父笑着。

  我转身就往房间走,头也不回:「跟你没啥好说的。」

  「别这样子嘛,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了。」

  我躺到床上,这癞皮狗也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