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5.天易老、恨难酬
  按照所配的药,将孩子流掉后,就该很快止血,可云歌的血越流越多,毫无停止的迹象。

  孟珏去查探云歌的脉象,手微不可见地抖着,他紧紧地抱住云歌,怀里的人却冷如冰块。

  云歌,云歌,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很多很健康的孩子,只要你好起来

  她面容平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吃力地举起手,把手上的血一点点抹到他胸前。

  最后,鲜红的手掌覆在了他的心口,冰凉刺骨却如烙铁般滚烫的灼痛。

  我恨你她的唇无声而动。

  一个个根本没有声音的字,却如惊雷,轰鸣在他耳畔。即使她转身离去,即使她在刘弗陵身畔,可他一直确信,她最后一定会和自己在一起,可在这一刻,他的确信如泡沫般碎裂。因为失血过多,云歌昏迷了过去。

  孟珏抱起她,向外行去。

  霍成君想拦,可看到云歌满身的鲜红血迹,孟珏身上的斑斑血痕,她忽地遍体生寒,根本不敢接近他们,身子不自禁地就躲到了一边,只能看着孟珏大步离去。

  七成新的青布裙,半旧的弹花袄,一根银钗把乌发整齐地绾好。

  任谁看到这样的装扮,都难以相信这个女子会是汉朝的婕妤娘娘。

  孟府的仆人一边领路,一边偷偷打量许平君。

  许平君毫无所觉,只脚步匆匆。行到内宅时,三月迎了出来,刚要下跪,就被许平君挽了起来,别搞这些没意思的动作,赶紧带我去看云歌。三月是个除了孟珏外,谁都不怕的主。听到许平君如此说,正合心意,顺势起来,领着她进了暖阁。

  榻上的云歌沉沉而睡,脸色煞白,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放在腹部,似乎要保护什么。

  榻上的被褥都是新换,可榻下的地毯上仍有点点血痕。

  孟珏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云歌,背影看上去疲惫、萧索。

  许平君心惊,发生了什么

  三月小声说:公子已经这样纹丝不动地坐了一整夜了。所有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可云姑娘就是醒不来,再这么下去,人只怕八师弟说,是因为云姑娘自己不肯醒。我猜公子派人请娘娘来,定是想着娘娘是云姑娘的姐姐,也许能叫醒她。这段日子,许平君从没有安稳睡过一觉,乍闻云歌的噩耗,眼前有些发黑,身子晃了两晃,三月忙扶住了她,娘娘许平君定了定神,推开三月的手,轻轻走到榻旁,俯身探看云歌,云歌,云歌,是我我来看你了,你醒来看看我云歌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许平君只觉恐惧,忙伸手去探云歌的鼻息,时长时短,十分微弱。即使不懂医术,也知道云歌的状况很不妥。孟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歌她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切全变了为什么会这样

  从一个多月前,许平君就有满肚子的疑问,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水落石出,可疑问竟越来越多。

  先是孟珏请她立即带虎儿离开长安城,到一个叫青园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当时,孟珏神色严肃,只说和云歌性命有关,请她务必一切听他的安排,刘询那边,他会去通知。孟珏绝不会拿云歌的性命来和她开玩笑,她当即二话不说,带虎儿悄悄离开长安。

  等她再回长安时,刘弗陵竟然已驾崩,而皇帝竟然是病已

  病已搬到了未央宫的宣室殿,而她被安排住到了金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