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新政风波(6)
云里雾里不明其理。

  恭首谦的脸上起伏不定,隐有惊色浮面,顿了许久才道:

  “阁下所言不过片面之词,不足为道。《农桑令》乃利国利民之举,开荒拓土粮食物产增多。如君所言,铸钱之事势在必行,并无不妥之处。百姓手中有了余钱、余粮,奸商不义之徒,心起贪欲之念,哄抬价格囤积居奇牟取暴利,乃有目共睹。难道阁下认为不铸钱,奸商不义之徒便不会哄抬价格?”

  “你!”青年哑口无言,咬着嘴唇一脸羞臊。

  恭首谦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老百姓手中的余量多了,但钱币流通太少,也不是好事,所以钱还是得铸。即便不铸钱,没人能够保证奸商不会趁机哄抬价格。

  但在百里燕看来,货币增发的多少,已经不是时下认知范畴,和知识储量所能理解的宏观概念。

  既没有合理的统计数据,也没有经济理论基础,纵然青年所言确有其事,在缺乏理经济论体系的时下,最后只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人能够拿出一个合理而具体的货币发行依据。

  青年语塞之际,席间有人立身而起,百里燕愣是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旁的高勋:

  “恭兄所言差矣。”

  高勋躬深施了一礼,恭首谦转来目光定睛看了一眼,神色似乎并不诧异,嘴角隐隐挂着丝笑容,一派泰然之色。

  “原来是高勋兄,幸会幸会。”恭首谦行了一礼,接着道:“不知高兄有何赐教。”

  此时众人目光转向高勋,那青年同样投来目光仔细打量高勋。

  高勋定了定神道:

  “据在下所知,《农桑令》颁布后三年之内,府库所铸新钱乃往年二十倍之数,而稻米产量在《农桑令》颁布之后三年,仅仅是比三年前增加了三成,如此以六倍于稻米增量铸钱,又以远高出当年官价价格收购拓荒百姓手中积粮,如此便是助长了商贾涨价之风。

  若无超常价格购粮,商贾便不会迎风涨价,市面流通的铜钱也不会大行其道。无铜钱大行其道,商贾即便是抬价,百姓也买不起。百姓买不起,货物便无销路,无销路商贾又何谈暴利之说。

  以在下拙见,所谓奸商不义之辈,无非是顺势而为者。

  如今《农桑令》积弊未除,又兴《推商税》,以《推商税》之名,行搜刮商贾之实,即便是守法经营者,在《推商税》之下也无守法可能。

  若是连顺应涨价也被诉为奸商不义之辈,敢问恭兄,今日之布价远甚于五十年前布价,倘若以此为计,莫非天下所有商贾皆为奸商不成。”

  高勋所言精辟,对铸钱一事理解深刻,竟连恭首谦一时也难以应付,或者说恭首谦根本不懂经济。

  “好,这位仁兄见微知著入木三分,在下甚为钦佩。”

  远处青年躬身一礼深表赞同道,高勋回了一礼:

  “在下一点拙见,让阁下见笑了。”

  高勋话音刚落,席间另一男子立身而起,向众人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高兄所言甚谬,在下不敢苟同。”男子一席蓝袍直裾,头戴木冠,面色甚黑,两撇短促八字小胡分得很开。男子接着说道:“所谓铸钱,无非是旧钱不足,铸新以补旧钱,倘若商贾皆以铸新为口实,行涨价之实,莫不是要令府库不铸钱,倘若府库不铸钱,天下又何来旧钱,无旧钱,又何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