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
强子指路,表情越来越沉重,张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过了今天,以前的事不能想了,往后看,天宽地阔呢,想想你这么多好哥们儿,你漂亮的花似的爱人和女儿,你这份家业,知足吧兄弟。

  强子点头,是,我知足了,大哥大嫂也团聚了,今天也给爸妈说声,算了份心事。

  车蜿蜒在路上,长蛇一样,到了地头儿,再往里开不进去,飚子把车停下,强子和张有发都出来,强子到第二辆车前,孬子摇开玻璃,医生家两口子坐在后面,强子弯下腰看里面说,大哥你和大嫂别下去了,道儿不好走。

  医生点头,说烧把纸放放炮就算了,以后到烧纸的时候再来。

  嗯。

  车上人都下来,飚子和孬子把石碑抬出来,大家都过来帮忙。

  强子在前面低头走,妞拉着春燕紧紧跟上去,拉强子的手,强子握住,放眼望去,远远的平地里,几个小小的土坟,有一个小小的坟头儿上趴伏着一个人。强子更紧地握了一下妞的手,妞也看到了,两人急急的走过去。

  众人走近,围在周边那人也没动,直直地仆趴在姐的坟上。

  是姐夫。

  强子过去,拉姐夫的胳膊,却是僵硬的。

  强子的心立刻如坠冰窖,急急把姐夫翻过身来,姐夫已是暗灰的脸,睁着灰白的眼睛,身下的坟土被抓出无数道沟沟,指甲里全是干渍的血土。

  强子伸手摸摸他的脸,冷硬的,探探鼻孔,没了一点气息。强子傻了,姐夫,死了?缓缓直起身来,木木地望着远方。

  孬子几个把石碑放下,众人静静的全呆了。

  妞的手在强子手里抖,嘴里喃喃出声,姐夫,是姐夫,姐夫姐夫,咋了,姐夫。感觉强子的手越来越紧地抓着她,抓得越来越疼。

  张有发走过来说,强子,他是谁?

  我姐夫。强子舌头打不过弯儿。

  飚子走过来说,强哥,要不到村里找些人,把姐夫理了吧。

  强子无语,风凉凉的吹着自己麻木的身子。有啥用?他回来了,他有钱了,有啥用?大哥拐了,嫂子疯了,姐夫死了,他的钱多得能把人埋上,有啥用?

  张有发把飚子拉到一边,悄悄问,他姐夫家还有什么人?

  飚子叹口气,啥人没有了。心道,和刚找到医生和嫂子一样,这破衣乱发,这露出后脚跟儿的破鞋,唉,强哥,他能不难过?

  张说去村里找人帮忙埋了吧。飚子看强子木桩一样,点头。过去叫了几个人,安排人到村里打听哪儿有卖棺材的。

  强子才用从地狱里传出的声音说,到镇上,买最好的衣服,从里到外的,鞋,买块手表。

  飚子交待给保柱。到村里问,原来都是找木匠做棺材,现在刚刚有卖棺材的,但在十几里外呢,孬子几个人开卡车去。

  飚子没叫村民来,只借了几把锹,说强哥,把姐夫埋了吧,埋哪儿?

  强子抱起姐夫,退后几步放下,说这是我姐的坟,挖开,让他们并骨,把春燕送大哥车上去。

  众人无声,很快把坟挖开,强子走近前看,姐的棺材上漆红已掉完,露出来黑黑的木头,还好,从侧面看没有塌陷。

  强子眼中一滴滴的落泪,无声。

  拉过妞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