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
记忆里那个挽着发髻的女子弯下身,看了看身边已经流口水的小团子的,揪住她的小鼻子,
「妈妈看看,我们宝宝的小鼻子还在不在。」
语调柔和,像是划动湖泊的船桨,一圈圈泛开涟漪。
「在的在的。」
不及腿高的小团子扭着圆乎乎的身子,捏着自己的鼻子,软言软语,「妈妈,吃菇菇。」
「好好,吃菇菇。」
女人夹了一个香菇,小心的吹着,然后喂到小团子嘴里。
「要嚼烂再吞。」
小脑袋上的揪揪不停晃动应和着。
「宝宝,还要多喝汤汤好不好?」
「喝喝,宝宝最好看。」
肥嫩的小手扯住女人的裙边,炫耀的拉着她的围裙,另一只小手不停地戳动脸颊。
「嗯,最好看。」
「宝宝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姑娘。」
女人笑着,晕着柔光,全世界的美好都在那个女人身后了。
她的母亲。
“香菇松茸板栗子,鸡汤香掉小鼻子。”
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喃喃的念着。
“谢有鹤,我鼻子不见了。”
“不见了。”
呜呼哀嚎。
像是夜里某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不知归处,不知何往。
她哭得太突然,谢有鹤措手不及,只能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像是拍弄着夜啼的婴儿,“在的,在的。”
“谢有鹤,谢有鹤……”
金宝宝一声声唤着他,越抱越紧,头埋在他怀里,像是要憋死自己。
她哭得他心痛。像是从心口那里散出来,四肢百骸都在被剔骨刀折磨着。
不依不饶。
谢有鹤抱起她,放到腿上,
“乖,鼻子在。我也在。”
“我……我……妈妈以前也总给我做鸡汤……”她哭得抽抽搭搭,整个人都在抖,”可是我十二岁的时
候……她……她死了。”
“自杀。我恨她。”
恨她的软弱,恨她的背叛,恨她就那样抛下她,留她一个人再偌大的金家继续备受折磨。
谢有鹤的心一直往下坠,拽得生疼。
所谓豪门秘辛,跟普通人家就像隔一个天堑。那边不透露信息,这边就只有瞎猜。
谢有鹤紧了紧手臂,突然觉得喉头有些酸涩。
“谢、谢有鹤……我没有妈妈了。”
“再也没有人陪我吃饭了。”
“有我的。我陪你。”
“餐桌好长……我夹不到……没人……没人帮我……我就饿着……”
谢有鹤想着她小时候的样子,穿着最贵的公主裙,坐在最长的餐桌边。硕大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