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夹着油纸伞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干闷闷的午后,蝉儿在门前梨树上嘶声嘶气地叫的午后。

  等到斯年后尧爷回到贡镇,我已经滋生“懂文化的人毕竟太多,要吃饭,还要有门路”这样的主见。

  尧爷仍旧戴着大棉帽,捆着长腰带,只是变得寡言了,提着旱烟管,整天整天坐在梨树下晒太阳。饥荒还在威胁着全家,没有谁过问他这几年的好歹。我成天起早摸黑跟着母亲在地里忙,更无暇提及颜真卿“山花对海树”之类的学问。过去仿佛一场戏,我们已经扮完各自的角色,没资格再登台。

  冬天,尧爷作古,升位上他亲手画的香火堂,我也跟着淡了心。人一死,上天,好也好不到哪儿;下地,坏也坏不到哪儿。

  “尧爷,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多还是苦难多?”依稀记得,我曾经在香火堂下怯生生地问他。他脸色发青,棉花帽歪到一边,露出被人鄙视的秃顶,颤着厚厚的唇,一句话也不说。眼里面流露的,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对一个古老的知识分子而言,那叫无奈,叫荒凉,叫迷惑。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0)

  天y沉沉的,好像要落雨。

  祭祀的人们开始放鞭炮了。有一两朵火花窜到我面前,哧溜一声,化作青烟,慢慢升上高处不见了。

  想起少梅,心里灰白得像雾。感觉网络已经离我太远太远,而少梅,越来越像一个寄托某种朦胧情感的虚拟的对象。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无言又无语

  只有眼里流动的期盼

  相互拥抚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如此的陌生

  无言的泪花花

  在痛苦中把自己流落

  骗所有褪色的微笑〓去祝福

  彼此憔悴的面容

  拾玖

  谢天谢地,寒假总算熬到头了。

  夜很深。我久久不能入睡,索性打开台灯,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电话铃清脆地响了,是少梅。

  “喂,雨桓,我睡不着。”她的声音非常细腻,像紧贴着我一样,我甚至能听到她温柔滑润的喘息声。

  “想——你——了!”在我面前,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掩饰自己,“人家想你,就睡不着了,怕吵醒邻居,我不敢大声,你听得见吗?”

  “当然,听得见……”

  “嘘——小声点。”我能感觉到她在电话那头既小心又喜悦的样子,“给我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

  “随便了,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谭咏麟的歌好吗?”

  “好的,我喜欢《水中花》,就唱这个吧。”忽然之间,我好像回到了很远很远但又非常熟悉的那个世界,一种仿佛来自云霄的声音牵引着我,我的思维模糊了,闭上眼,只听到她那和缓均匀的喘息声。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似水年华流走,不留影踪……”我用最轻微的气息吟诵着这些词句,在深夜的寂静中宛如桃花飘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