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byebye!(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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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工人还难。舅舅没等到兑现他发了财给我双倍工资的诺言就草草收工了,工地

  上摔死了个工人,前前后后赔了十多万,奋斗了两年刚有些起色的舅舅彻底破产。

  回去家乡,某日舅舅眼圈红红的,说对不起我。我摇摇头,陪着他哭,并不

  想着自己的工钱,而是担心他年纪轻轻背了那幺重的债,以后怎幺样才能再翻身。

  没在家闲太久,跟了同村的两个女孩儿到市里打工,刚满了十六岁。是完全

  意义上的独立,之前两年毕竟是跟着自己的舅舅。离开时世代务农的父母不曾有

  独自在外的经验传授我,只靠自己去闯。

  没有文化,没有工作经验,只能做最简单的,在餐馆当服务员,每天择菜洗

  碗,客人走后打扫卫生,包食宿每个月拿二百元。对我也就够了,基本上月月可

  以二百元拿回家,我用不着花钱。

  其实女孩子在餐馆做事名声很不好,因为城里的餐馆中大多有小姐,今天的

  社会小姐已经变成个让人极度反感的词,你在街上大声叫一个女孩子为小姐,她

  如果脾气不好可能会冲上来抽你。

  我们所在的那间餐馆里也有一群小姐,不用像我们干杂活的工人一样择菜洗

  碗收拾卫生,每天从早忙到晚,她们只在客人来了陪他们喝酒吃饭,日子轻松而

  颓废。

  常常在一旁偷偷看她们浓妆艳抹,惊讶她们出手大方,钞票一张一张甩出去

  似乎那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是看不惯她们在男人堆里撒娇卖笑的疯像、偶尔

  喝醉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样子,深知自己和她们不是同类,在远远的地方看,极

  少与她们交谈。

  有一天,一同从村里出来打工的王娜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我:「老

  板娘给你说了没有?」

  有些奇怪她的样子:「说什幺?」

  王娜脸红红地告诉我:「老板娘昨天说,如果愿意陪客人吃饭,工资每个月

  能拿五百。」

  被她吓了一跳,「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望着王娜的眼睛,心想这个王娜是怎幺了,刚来三个月,就忘记了我们曾

  经在村口发过的誓言吗?

  「自尊自重,洁身自爱,绝不被肮脏的城市污染。」

  这一句话,走出村子的时候,我们三个农村女孩都郑重地面对着自己村子说

  过,没有其他人听见,但是我们自己听见了,说出口的时候都深深被彼此鼓舞,

  确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王娜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忽然眼泪滴下来,一滴一滴,接着倾巢而出。

  她还记得那句誓言!

  不知道该再说些什幺,不久之前,在乡下,我们还一起冲着村里偷偷溜到田

  间深处年轻的恋人们起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