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嗨,你真他妈粘糊。

  ……

  半晌,两片心同时骂我:你他妈到底想好没有?

  我咬着牙说:想好了。

  两片心同时问:怎么着?

  我说:走,不辞而别,爱他妈咋着就咋着吧!

  两片心同时说:行,你小子挺象西门庆。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我开始收拾手边未完成的工作。

  曾有一度,我想给苏楠写一封长信,说说对她和这个城市的感受。但转念一想,既然人都走了还留什么念想,说的再好也于事无补。

  我也曾几次想去“沁园春”不动声色地见她最后一面,但我怕见了面会把自己的心思说破。至于璇璇,我和她八字都没一撇,就全当是一个没做成的梦吧。

  1997年12月7日夜8点20分,我硬挺着胸膛走出电视台的大门口。

  我礼貌地朝门卫笑了笑,在我记忆里我从未对他笑过。

  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身上带了三件值得一生珍藏和怀念的东西:一是王林送给我的手机,一是王林给我拍的那张照片和上面乱糟糟的字迹,一是王林嘻皮笑脸的遗像。

  走在街上,我看着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我从来就不相信一个城市有好客或者傲漫之说,它根本不懂你的感受,你哭笑都与它无关。某一天一个人死了,它不会幸灾乐祸,某一天有一个人出生了,它也不会喜气洋洋。

  人,除了对自己的心倾诉喜怒哀乐, 就是对朋友发泄。

  因为朋友是你的情感寄托。

  至于城市,它是那么多和你毫不相干的、不在乎你生离死别和喜怒哀乐的人们共同搭建的露天舞台。

  城市象婊子的性器,谁都可以来去,无情无义。

  然而,你却是自由的。

  二者格格不入。

  41

  快到火车站广场的时候,我想回头看一眼这个城市。

  因为我怕我的眼神里不是留恋,而是憎恨,所以,强令自己目不斜视。我不知道该给它怎样的表情,但嘴角上明显多了一丝冷笑。

  去你妈的!老子和你毫不相干了!

  我走到治安亭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包烟,付钱的时候,手机响了。

  “谁呀?”我爱搭不理地问。

  “西门吗?你在哪儿?”是璇璇。

  怎么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在街上。”我说。

  “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我在你宿舍门口。”

  “干吗?”我有点心不在焉。

  “我想见你,有话跟你说。”

  “你现在说吧!”

  “不,我想当面对你说。”

  “要说就现在说,不然……不然没机会了。”

  “怎么没机会?你什么意思?”璇璇很诧异。

  “没什么,我就是现在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