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大捧花。叶开不怎么认识花材,远远看去,只觉得那是一片如山岚雾霭般的紫。

  外婆喜欢紫色,陈又涵居然只见一面便猜到了。

  叶开看着他从容地穿过院落,停下,将捧花送到外婆怀中。过了两秒,外公也出来了,昂首阔步地走向他,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说笑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上二楼,在暖阳的光柱中散漫地漂浮。他看着他们站在夕阳下闲聊,看得入了神。

  陈又涵似有所感,悠悠地一抬眸,准确捕捉到了二楼窗台后的人。两人隔着上下的距离静静对望,视线在空中交汇。陈又涵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不经意瞥到了一只飞鸟。

  叶开离开窗台,脸被夕照晒得通红。

  他后来一直梦到这一眼,梦到他捧着花沐浴着落日走向他,只是外公外婆都消失了,漂亮的花,漂亮的笑,都成了他的。

  叶开梳洗好下楼,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假装刚睡醒的样子。他穿着宽松的奶白色细绒毛衣,脚上一双可爱的兔子棉拖,是兰女士为了满足恶趣味而硬塞给他的。陈又涵在客厅里陪瞿仲礼聊天,叶开悄无声息地坐过去,拿起了一颗车厘子。

  陈又涵目光含笑地瞥了他一眼,好像在看谁家小孩。

  过了会儿,兰曼抱着花瓶过来:“又涵,你看看,好看吗?”

  简单的白色玻璃花瓶里覆着那一大朵紫色的云。近了看才知道是深浅不一的紫,由数十朵花材组成的一场轻盈的梦。

  “好看。”陈又涵笑了,“和您今天的耳环特别配。”

  叶开抬眸,发现外婆今天戴的是贝母镶紫水晶的复古耳钉。

  成了,难怪哄谁谁投降,撩谁谁中招。

  叶开问:“什么花?”

  “浅紫色的是落新妇,香芋色的玫瑰是伊迪丝,像烟雾一样淡绿色的是柔丝。”

  叶开拆台:“记一路吧,是不是挺难的。”

  陈又涵说:“何止,记备忘录里了,知道外婆要问,刚刚才复习了一遍。”

  兰曼和瞿仲礼都笑。

  四人的小家宴到处透着股温馨的气息。复古美的餐具,完美的光影,相得益彰的烛台,盛放得灿烂的鲜花,以及毫无隔阂和冷场的笑谈。话题多半是围着叶开和陈又涵进行,尤其是小时候那些糗事,被第一百次不厌其烦地提起来。什么裹在襁褓里被阿拉斯加叼走,和柯基赛跑,被陈又涵遛狗似地扔皮球,在迪斯尼里迷路了一边哭鼻子一边说要找又涵哥哥……哪怕都已经会背了,外公外婆还是笑得前俯后仰。

  在这种场合,年纪小的除了被打趣没有任何人权。叶开叉起一块厚切牛肉粒,幽幽地说:“这种事到底还要说几年啊。”

  陈又涵刚好坐在他对面,光影错落地流转在叶开致瘦削的脸庞上,在他的背后,鎏金陶瓷花瓶中插着一束落日珊瑚。听到叶开小小的抱怨,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说到你二十岁吧。”

  “……不止吧。”叶开抬眸看他,那清冷的一眼正衬着背后的浓墨重,画面美得像电影。

  “是不止,”陈又涵慵懒的嗓音响起:“……说到八十岁也新鲜。”

  吃完饭又陪着闲谈了许久,喝了两盏茶,城市陷入灯光浓影,陈又涵才起身告辞。他自己跟车行租了车,然而晚上刚喝掉瞿仲礼十几万的红酒,显然是不能酒驾回去的,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