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相见
头一叹,只有去崔氏跟前安慰,稍尽一份心。

  中堂里再无旁人,黄氏扶门远望,嘴角露出隐隐的笑意。

  ……

  离了中堂的云安其实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诚如黄氏所言,她是个女子,在洛阳又没有什么亲朋人脉。

  “这不是二嫂么?二哥出了事,二嫂难道不着急?”

  云安只是边走便忖度,却没瞧见迎面走来了周燕阁。四周别无他人,周燕阁倒也不再逢场作戏了,但云安无意在这关头与她斗嘴,便不理睬,继续前行。

  周燕阁少见云安失意,岂肯放过这个奚落的机会,转去将人拦住,道:“裴云安,我只当你霸占着二哥有多少好手段呢!他还不是与别的女人有染?我想想都替你羞得慌!你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府里耀武扬威呢?”

  云安只是不想与她浪时间,并不是没有还击之力,冷笑道:“怎么?他现在不是你的二哥哥了,你就见不得他好?你嫁不成二郎,就嫁给了三郎,总归是想挤进郑家的门,那我倒不知了,你是有情分,还是看中了门第和家财呢?”

  周燕阁未必是想二郎有祸,但当着云安,也只有用这种话来讥讽。却谁知,云安临危不乱,仍有十足的气势给她添堵。

  “裴云安!”周女气得龇牙咧嘴,“你不就是自恃出身么?可你在洛阳无亲无故,还不如我周家能帮他!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裴家的继女,终究仰赖郑家门庭,就算申王府几次传见,也还是郑家的脸面,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这几句话着实有几分力道,云安听来也愣住了,没有驳斥,可就在周女以为她终于占到上风之时,云安的眼色忽然一亮:“多谢多谢!多谢你提醒我还有申王府!”

  云安受申王妃厚爱,但一直谦逊,从未有过攀附之心。因而紧急关头也不曾想到,竟却是周燕阁“雪中送炭”了。

  这一下,周燕阁就算气得把地踏碎,也只能看着云安扬长而去。她总不敢跟去大闹王府,而王府也远非周家可比。

  ……

  奔出府门,云安扬鞭策马,朝着承福里疾驰而去。即使二郎没有性命之忧,她也只想争取时间,不愿二郎多背一刻的污名。她不停地加鞭,一路向行人大喊清道,顷刻到了王府门首,猛勒缰绳,人也险些被后劲震下马去。

  “快!快去禀报王妃!裴云安有急事求见!”云安未及站稳,跌跌撞撞地便冲向王府的门吏。她声音已经喊哑了,发丝凌乱,衣裙也沾得满是尘泥。

  云安每来王府都是由正门出入,因而门吏认得她,也知她是韦妃的贵客,不敢等闲视之。然则,门吏却很为难,道:

  “夫人来得不巧,王妃昨日往崇真寺祈愿去了,要三日后才回,今天见不着哇!府上只有我家大王在,小奴不敢惊动!”

  云安心中一沉,又不甘轻易放弃:“那崇真寺在何处啊?”

  门吏答道:“崇真寺不在城中,出建春门三里,有座东石桥,过桥便是随阳山,那崇真寺还在山腰上呢!如今已将申时了,夫人现在去,天黑之前赶不及啊!”

  云安细细斟酌,却只担心自己找不见路,徒时辰,并不想天时已晚,山路难行。她终究决定要去,向这门吏告谢,转身下阶。

  然而,许是先前冲得太猛,问话这片刻人又松弛下来,她的两腿忽然不听调动了,一软,跌倒在地。她不是娇惯的女子,一时咬牙撑住,不曾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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