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至
��却又咽了回去。她觉得很头疼,当初决定替嫁都没这么难。

  这天,云安又在院中水亭盘桓了半晌,一会儿垂头耷脑,一会儿捡两块石子往池子里扔,显得十分烦躁又毫无章法。素戴来看过几次,知她心事,却也无从宽慰。

  不想,这番景象早入了二郎的眼中。他原照常是在书房里,偶一抬头从半开的窗子里瞧见,目光便再未回到书卷上。自襄阳的家书送到,云安便一直不大安稳,他也很想弄清楚缘故。

  “云安。”郑梦观决定去问一问,但走到水亭石阶下也不见那人发现自己,不唤她一声。

  云安恍惚着,先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猛见阶下一双短靿靴才慌忙抬头:“啊?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二郎皱眉反问,更觉得小丫头魂不守舍,待走上亭中,索性直问:“那封家书里除了报说喜讯,还有别的事么?”

  “啊?!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云安撒了谎,原本心虚,但听他一上来就说起家书,不及留神分辨,一瞬说漏了嘴。

  二郎也不断定真有其事,这下倒坐实了,急问:“果然有事?!”

  “没……有……”云安惊觉大谬,双手将嘴捂住,又支吾着,羞愧得满面发红。

  “到底有没有?”二郎无奈一叹,双手背在身后,貌似“逼问”,又着实有些拿云安没办法:这傻丫头还想怎么遮掩?

  就这么对望了半刻,见二郎毫无退意,云安又往身后瞧了瞧,那是一池子水,总不至于跳进去吧?跳进去也逃不掉。

  “就是……你自己看吧……”想过许多说辞,到这时都说不出来了,云安只好掏出家书递过去。她原是怕二郎看见,便一直在自己身上,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

  二郎很快看过,却是啼笑皆非,连连摇头:“再晚些时候,我们就真赶不上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云安诚然没想到二郎会是这样的态度,因为他们只是表面的夫妻,更像是友人,还是交情尚浅的友人。“这么说,你愿意跟我回襄阳?”

  郑梦观肯定地点了下头:“先前我便说过,等时气凉快些陪你回门,这也是应该的,我没有什么不愿意。”

  “哦……”其实,论起愿不愿,倒是云安自己不太愿意,但现在话说到这份上,愿不愿便都不重要了。“我就是看你每日要么书房里,要么老师家,也不闲着,怕耽误你的事,搅扰你。”

  云安还是寻了个由头给自己圆场,说完又干笑了两声。可这番话,二郎却听得多了,他微微一笑,将家书原样归还,说道:

  “我不是官身,能有什么大事呢?今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你没有打搅我,也没有耽误我的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

  二郎是趁机纠正,但云安却听得有些不适应。这人的意思,他平时都是闲着的,没有大事是因为不在仕途,怎么竟好像微微有些消沉之意呢?他这样的出身品貌,不应该啊。

  “这件事我来安排,十日内必是要启程的,行舟快些,一应用度贺礼我都会备妥的,放心。”不等云安忖度完,二郎心里已有筹划,话音未落又匆匆而去。

  “好……”云安这声还未发出去,那人便快步出了院门。常理,她应该为夫君的殷勤诚恳而感到欣慰,可不知怎的,心里就像蒙上了一层雾,茫茫然不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