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与虐】 14


  纸上写着「混入革命队伍的反革命狗崽子林朗」。林朗二字是另起一行的,

  字较大,是头朝下倒着写的,名字上还被粗暴地打了个「x 」。几个铁姑娘有的

  牵住拴在她脖子上的绳子,有的揪住她的头发,有的抓住她后颈处的绳子,把个

  小林朗象个什么动物般地押着向前走去。

  「我没有哇!」这是林朗的哀叫,随着这声哀叫,她把脸向左上方扬起,大

  大的眼睛看着一个革命者,眼神中写满了无辜与恐惧。

  不知道她说的「没有」,是想辩解的什么。但很快的,一个铁姑娘扬起手,

  「啪」地一下,她的原本俏皮可爱的脸蛋上,便重重地挨了一耳光。「你给

  我老实点。「那打人的姑娘又是一声断喝。

  又一个革命的铁姑娘用力地向后揪起她的头发,「哎哟妈妈呀!疼呀!」她

  几乎是哭叫着,那小脸便高高地扬到了天上,几乎与身体成了直角。

  「呸!你斗别人怎么不知道疼呢。」一个革命者在她的高高扬起的脸上吐了

  一口唾沫后骂道。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就是那不久前还批斗我的、

  在每次批斗会上都出尽了风头的铁姑娘队长,原来我觉得她很高敖的,现在却如

  此的弱小了。

  正看的入神,嘎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拉住我,神秘地咬着我的耳朵说

  :「走,有好玩的。」

  他是有很多坏意的,他也知道我是很愿意参加他的坏事的。我们两个算是

  一对很要好的难兄难。我们二人或伙同他人一起偷瓜、打架、逮鱼什么的,都

  让人感到刺激,每干这些事,他也都会喊上我,而我也是热衷于他的坏事的,听

  这样神秘,便连问也不问就跟他走了。

  晚上,按照嘎柳子事先告诉我的,我瞒了妈妈,偷偷跑出来,到指定的地点

  找到了嘎柳子。见面后,他掏出我原先戴过的红袖标和一条皮腰带,「给你,戴

  上。」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自己也已经武装起来,我不解地问他:「我们的六六六

  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他却极不耐烦地,「哎呀!管他的呢,这是卫小光给我们的,今天这事就我

  们三个知道。「

  我仍然云里雾里,但还是跟着他往前走去。

  到距村庄有三公里远的一处梨树园子里,找到那栋深藏在梨树的海洋中的小

  房子。这是一栋原本为储藏收下的鲜鸭梨和看护梨园的独立房屋,是当时农村十

  分罕见的瓦房,砖不是一般员普遍使用的青砖,而是红砖,房子比一般员的

  房子更高,一共三大间。中间是看护人住的房屋,有火炕与灶台,左右两间全是

  堆放鲜鸭的空间。因为现在梨还太小,用不着看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