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染长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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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婉儿又不开心了,「别叫人家死奴才,他没名没姓吗?」

  老管家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才对姜婉儿说:「他又不说个名来,难不成要叫

  他阿猫阿狗?」

  乱讲,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姜婉儿不相信老管家的话,仰起头问着约十来岁的男孩:「告诉老管家,你

  有名有姓的,对不对?」

  男孩一迳沉默。

  「喂,小姐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你别凶他嘛!」虽然她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也不喜欢别人对他坏。

  男孩又瞟了她一眼。

  「老管家,他为什么不理我?」她其实很希望他能和她说句话,就算只是笑

  一下也好,可是他都没有。

  「小姐,他一向都是这副死样子,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傲得跟什么似的

  ,说穿了,不过就是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孩子罢了,有个恬不知耻、捲款私逃的父

  亲,儿子也不会是多乾淨的货色。」

  连老管家也这样说?

  姜婉儿看向男孩,他依然不争、不辩,俨然置身事外的静默,冷澹到好似不

  是在说他。

  「那他娘呢?」她一时好奇,多问了句。

  「受不了他的赌鬼爹,早跟人跑啦!他那个娘呀,也是不安于室出了名的,

  成天就会招蜂引蝶的勾搭男人,哪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所以我说,小姐,这

  样不知羞耻的男女所生的孩子,人格能清高到哪裡去?他那个爹也不想想,是老

  爷同情他,才留他在帐房管事,给他口饭吃,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留下一屁股

  赌债不打紧,还趁收帐之便,将一大笔银两给捲走,连儿子也不要了。老爷能怎

  么办,只好留这小杂种下来,做一辈子的长工抵债了。其实啊,老爷对他是仁慈

  过头了,要不然,他就是做牛做马十辈子,都抵不清他老子欠下的债!」

  拉拉杂杂说了一长串,姜婉儿听得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她只觉得他好可怜

  ,娘不要他了,爹也不管他,他会不会很伤心呢?难怪他不理人。

  说到这个,倒是提醒了老管家,他又摆起了脸色训斥着从头至尾不发一语的

  男孩。

  「你这死奴才!不过叫你扫个地,这么不情愿,扫了大半天地还是这么髒,

  就会偷懒,想讨皮肉痛了是不是?」

  男孩抿紧了唇,一声也不吭。他的漠然,看在老管家眼中可火了,一个巴掌

  就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姜婉儿一看,急了,小手勐推着老管家,「你走开!我说不可以打他的嘛!

  你再这样,我我要生气了!」她气呼呼地说道。

  童稚细嫩的嗓音,听起来没半点气势,却有其威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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