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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晤回家时,叶菁正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澡,她说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就准备回房间。叶菁的手机也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徐晤本来并没有留意这通电话,直到听见叶菁说:“喂?你好,哪位?”

  是个陌生电话。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的心在同一时刻被提起,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母亲。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所有陌生来电都暗暗恐惧着。

  叶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或许是女人的直觉,马上就将这通电话和那个女人联系上了。

  “说话!”她的声音沉下来。

  “你怎么还不和老徐离婚呢?他都不爱你了,你这样有意思吗?”秦郁在电话那头说。

  “你别想了,我们不会离婚的。”叶菁说,“我老公要是想离婚,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朝我施威?是你自己急了吧?”

  徐晤很少能听见叶菁这样冷静地说话。或许那个女人是真的急了,这些天徐盛林着家的时间比以往都多,和叶菁也少有争吵,这样的他让那个女人开始慌了手脚吧。但是不管怎样,此时在气势上叶菁已经胜了一局。

  徐晤和叶菁对视一眼,不论母女俩平日里有多少争吵,这一刻已经统一了战线。她走到叶菁身边,伸出手,示意叶菁把电话给她。

  电话换了个人接,但是那一头还不知情,依然自顾说着:“你要不要脸?”

  听见这句话,徐晤竟然难以控制自己脸上生出的笑容,或者说是嘲讽,是面对敌人时的热血沸腾。但她的手却在轻轻颤抖,那是源于害怕。

  她的内心和身体呈现两个极端的反差表现。在某些时刻,这种矛盾的情感也的确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是谁不要脸?”她问了一句,“你装什么高尚?”

  秦郁没听出她的声音,以为还是叶菁在说话。并且她也想不到,叶菁会让自己的女儿参与这件事。可是这场战役从来就不是两个女人的,而是两个家庭之间的。至少,在徐家是这样。徐晤可以在十四岁那年替互殴的父母写离婚协议,但她决不允许主动权交予这样卑贱的人手里。

  就像她可以自我毁灭,但绝不能被敌人打败。

  “你不知道吧?我还怀过老徐的孩子。如果没打掉,它现在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秦郁想靠这件事来刺激叶菁,但是叶菁没听见,却的确刺激到了徐晤。

  她的手抖得更厉害。

  “你知道我是谁吗?”徐晤咬着声音说,“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你觉得他会选择我还是选择你?”

  那边突然静默。

  徐晤把话说得铿锵,但她也突然失去了底气——因为她突然想起,在半年前的某一晚,她倒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时,徐盛林顾着保护秦郁,叶菁顾着呼喊指责,没有人来扶她。

  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在父母心中的重要性产生怀疑。

  说不清那一次摔倒是她故意而为还是真的因为大人的推搡而倒地,她只记得那天浓得看不见的夜色,和她同样倾倒的世界。

  还有轰然倒塌的父亲的形象。

  “我只有我女儿这么一个心肝宝贝。”

  “我女儿要什么我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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