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4节
p;他看看我:问你话呢,你听不懂法语啊怎么来之前不给宪兵部队打电话我好准备红地毯迎接。

  我又笑出来。

  他把狗交给同事,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在我身边坐下来。

  你不执勤吗

  休息一会儿,不碍事。他说,我有好消息。

  什么

  我被批准去非洲维和了。

  我知道这是他的理想,可是我高兴不起来,那是非洲,战乱,瘟疫横行的黑非洲,你去多久哪个国家

  科特迪瓦。一年。

  祖祖,你要小心。

  当然。他说,菲,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都看你挺长时间了。你满脸阴云,挤眉弄眼的,你的样子好像要自杀。

  去你的。

  哎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自己来了巴黎,也不给我打电话你来巴黎做什么好像不是因为我吧

  这时,我想起欧德的话。祖祖的脸在我眼前,年轻英俊的脸孔,不着一丝的风霜,是再清纯不过的男孩子。

  祖祖,这是个挺长的故事。

  你愿意说

  我愿意告诉你。

  我来见一个朋友,在中国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生活过。不过,刚才,我没能见到他,所以有点难过。

  因为有太多的不同,我们不能够在一起。

  不过我很爱他,到现在,也是如此。

  他把一些东西带走,又把一些东西留在我的生命里。

  祖祖的脸敛起笑容,现在非常严肃。

  我在说这么老土的话,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现在开了口,就突然觉得有很强的欲望想要倾诉,有些秘密埋在心里,埋得太苦,我不堪重负。

  我们,我跟他,曾经有过一个不成形的小孩子。我没有能力抚养,只好,拿掉他。

  他看着我。

  所以,祖祖,可能,我跟你印象中的实在不一样。

  还有,我是个不健康的人,拿掉那个孩子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故,我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小孩子了。

  我总是觉得,我会自己生活一辈子的。

  我慢慢地这样说完,觉得心里好像真得轻松一些,一直以来,做个有秘密又故作坚强的人,我可真累。

  可是我没有眼泪。

  祖祖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深深呼出一口气,揉揉眼眶,又看看我:菲,你要不要抱一下

  之后多年,我仍不能忘怀这个法国男孩子的拥抱,在我的心最脆弱的时候,我在他温厚的臂弯中,像有一阵又轻又暖的小南风,慢慢熨帖心头上狰狞的伤口。

  4月17日,巴黎,里昂火车站,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昏。

  片刻。

  我只觉得祖祖的臂忽然僵硬,他在一瞬间站起来,用力把我挡向身后,强光,巨响,我用手挡住眼睛,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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