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怼之心
��门响了几下,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两位客官,你们的晚饭到了。”

  嬴政叹息一声,朝樊於期抬了抬下巴:“先吃饭吧。”

  晚餐比较简单,共三菜一汤并着主食,一人一份,小厮还另外为他们准备了两坛陈年老酒。

  相比食不知味,只知道闷头饮酒的樊於期,嬴政的胃口还不错,边喝酒边吃菜,一会儿工夫便消灭了大半,又端起剩下的一碗名叫“白玉无瑕”的菜肴,一尝才知原来是鸡蛋羹,不禁笑言:“这齐国人也真是附庸风雅!一碗蛋羹而已,还特意取了个摸不着边的名字。”

  樊於期几乎没吃多少菜,倒是“咕咚咕咚”几口便将一坛酒豪饮而尽,用袖口一擦唇边残留的酒液,抬起头时已是微醺:“齐人惯会在这些小事上做文章,不若秦人脚踏实地,是什么便说什么……不过蛋羹清淡营养,王上又一向喜食,不如多用些。”

  难得看到他敞开怀说话,嬴政一边点头,一边舀着蛋羹吃得不亦乐乎:“与其说我喜欢吃鸡蛋羹,不如说我喜欢吃鸡蛋……”

  话音戛然而止,樊於期看着突然不吭声、只低头喝汤的嬴政,随即意识到对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该忘记、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想起的人。

  “已经六年了……王上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吗?”鬼使神差般地说出这一句,紧接着樊於期又为自己刚刚的言语后悔不已。

  如今的嬴政与自己只是君臣,君王能不能释怀要不要释怀何时轮得到他一个臣子来置喙?!

  嬴政似乎并不介意,反倒问了一句:“那你呢?当初若不是因为我,也许你和青莞早就在一起了,你会怪我吗?”

  “王上应当了解属下的为人,断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耿耿于怀。”

  “那么这些年来,你又为何与我如此生分?尤其是最近……”嬴政追问道。

  及冠亲政六载,人前的他是天意难测的王,可他不愿与樊於期也是如此,他一定要逼对方说出疏远自己的理由。

  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憋得太久,樊於期竟一反常态,指着嬴政,直接开门见山:“你当真一概不知吗?我爹的事,还有我妹妹……”

  听到对方提及父亲,回忆中那些不快的一幕幕再一次重现在脑海,嬴政的面色立马难看起来:“杀死樊大人的是吕不韦和嫪毐,不是我。”

  “没错,凶手不是你。然而是你,让我爹死得不明不白,我甚至想替他报仇都无从谈起……”樊於期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就算在我爹的事上你逼不得已,那让我妹妹入宫总是你的意思吧?小妹刚及笄不久便痛失生母,你却不问我家人的意愿就将她纳入后宫……”

  “就算我没顾及你们家的意愿又怎么了?!”嬴政气冲冲地反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以来我待你妹妹怎么样,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我嬴政扪心自问,没做过一件苛待你们樊家的事!”

  樊於期苦涩地一笑,踉跄着往嬴政身前走了一步:“那我再问你一句,你爱她吗?或者退一步说,你喜欢她吗?”

  嬴政听了,顿时哑口无言。

  “小妹心思单纯,不曾念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既无才情也无美貌,更没有你和太子丹之间的儿时情谊……你能喜欢她哪一点呢?”樊於期像是在质问嬴政,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继母弥留之际将小妹托付于我,可我这个当兄长的却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一纸诏令召进了宫。小妹本可以遇见一位真心待她爱她的男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