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者侯
�接过话道。

  吕不韦闻言,大笑两声:“说得好!好一个燕太子丹!龙潜于滩,化身为鱼,你身着白龙鱼服,骗过了那么多双眼睛,连老夫都被你蒙在鼓里这么久,还以为你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邦质子……看来,王上迟早也会栽在你的手里。”

  姬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复又松开:“吕相会告发我吗?”

  “告发你?”吕不韦轻笑了一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已经不是大秦的相国,这一切也就与我无关。太子丹殿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老夫不会随你去燕国。燕国为何积贫积弱,其原因想必太子丹殿下心里也有数,纵然我同意前往燕国任职,难道凭我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现状么?恕老夫直言,燕王喜并非明主,当今六国君主也没有一人能与秦王嬴政相比肩。即使老夫能如当年的苏秦一样佩六国相印,再次组成合纵联盟,也无法与现在的秦国抗衡。除了为这天下徒添数十年的战火,又有何用?老夫是个商人,不会做无用功。”

  此次姬丹夜探吕府,是真心想救吕不韦,无论于公于私,她都不愿眼睁睁看着对方死。

  而今夜这一番谈话,更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商贾末流出身的秦国风云人物。

  可是吕不韦不想走,那么谁也不能强迫他走。

  “晚辈已知吕相心意,晚辈就此别过。”姬丹说完,面对吕不韦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翩然离去。

  烛火依旧像先前那样微微晃动,吕不韦知道,姬丹已经走了……

  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上,那里,还有一个残局尚未解开。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轩窗半开半合,从外透出些许月色星光。

  吕不韦仍然没有歇息,他的手依旧执着那枚黑子。

  确切地说,他从早晨开始便摆了这个棋局出来。

  六国的说客,包括刚刚来过的燕太子丹都不是对弈之人。

  真正的执棋者,还没有来。

  不过,应该快了……

  耳畔,脚步声越来越近。

  吕不韦慢慢饮尽杯中已然毫无味道的茶水,并未急于转身,而是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树影月色,一边开口:“老夫在府上等候多时,王上终于来了。”

  嬴政穿着常服,站在他背后:“仲父没转过身,怎知是寡人?”

  吕不韦放下茶盏,一只手仍搁在棋盘上:“老夫如今被罢,六国那些挖墙脚的老夫都见过了,至于以前交好的秦国朝臣,他们现在对老夫唯恐避之不及。除了王上,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老夫的府上?”

  嬴政倒也爽利,直接撩袍在吕不韦对面坐下:“仲父机智过人,仅凭一片枣树林就将寡人困于蕲年宫,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谋反的罪名撇得干干净净,寡人自愧不如。此番寡人能胜过仲父,实乃侥幸。”

  说着,他拿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吕不韦笑了笑,也落了一颗棋子:“王上过谦了,若不是因记挂太后,王上也不至于被逼到当时那般田地。说到底,人只会败给自己,怎会败给他人呢?”

  嬴政不擅于棋艺之道,尤其是这种破解残局,他一向对此头疼不已……果然,不到十手便陷入困境。

  嬴政拿着棋子心里犯难,嘴上却说道:“仲父还是像以前那样,字字珠玑,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