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蛩愁。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想当初,势顷朝,

  谁人不敬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转。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如今别龙楼,辞

  凤阁,凄凄孤馆。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更何人,效殷勤,

  寒温彼此。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这这是挂桂枝」魏忠贤听完这哀戚之曲,如遭雷击。

  李朝钦同样心有所感,也是眼泪盈腮。

  这曲子,竟像是阎罗的催命勾魂调。在这远离京城的荒村野店中,竟然有一

  把纯正的京腔京韵,唱出这等催人泪下的曲子,岂不是命中注定

  魏忠贤愣了半天,却惨惨地笑个没完。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是了,

  是了。不正是他命运的写照至于该怎么办,曲子不是说了吗,似这般荒凉,真

  个不如死

  死吧,自古艰难唯一死。可也必须死。最起码,自尽,还能落个全尸,还能

  死个痛快

  魏忠贤笑着,将面前的酒壶拿起,给李朝钦斟满一杯,又拿起自己这杯,流

  着眼泪笑道:「来,李子,咱们爷俩,痛饮了这杯好吃好喝着,不管怎样,吃

  饱了,好上路。」

  李朝钦明白魏忠贤的意思,也不想劝了。他也明白,魏忠贤若回了京,遭的

  罪就更多。于是双手捧起那杯酒,哽咽着笑道:「爹爹放心。儿在此,送您。」

  说罢,仰头与魏忠贤同饮了满杯。

  两人于是在屋里哭哭笑笑,笑笑哭哭,说得都是过去那些事。外面守卫的人

  们听了,不由得撇嘴骂道:「作死的,我们这受罪,他们倒乐呵」

  「哎,穿白衣服的那个,站住刚才的曲儿,是你唱的」另外一个守卫对

  着刚走出屋的男子喊道。

  那男子转身回头,瘦而胡子拉碴的一张脸。眼睛陷得厉害,却仍是光闪

  烁。若没有那么多胡子,若那白衣服不是东一个补丁,西一个口子,看起来该是

  个美男子。

  「是我唱的,军爷。闲着没事,瞎唱。」他老老实实作揖答道。

  「唱得不赖。听你口音,也是京城出来的,做什么去,到哪儿去」守卫又

  问。

  「是,军爷,小的姓白,京城人氏。家里败落了,出去闯闯,看有没有门路。」

  男子规规矩矩地回道。

  「也罢。看你也老实,走吧,别惹事。我们这儿,有要犯。」守卫挥挥手,

  停止了盘问。

  白衣男子便捧着跟老板娘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