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酒是男女的媒人
撒娇。

  “是不是总得见过才知道。你这小丫头见过什么世面,他说他是你便能相信?我还说我是日本天皇呢,你也信啊?”

  “有人引荐的,靠得住。我可是夸了海口的,三哥要是不帮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家做的是好事,我们应该帮忙。我也知道这事情不好办,一个是现在管得严,再一个就是他的钱不多。三哥是没看见,那笔款子是他们几个人拿大车拉来的。为了怕人发现,装成卖西瓜的。把西瓜切开,里面装的全都是钱财。看着以为不少,可是里面有金戒指、大洋、铜子儿,还有些零碎的钞票。怕是把全部的家底都打扫干净了,才凑出这么一点钱。三哥你这次,能……不能少赚一些啊。将来我的报纸赚了钱,再补给你。”

  “你的报纸赚钱?”宁立言满面带笑看着她,“你觉得这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就你们这帮大小姐开的报馆,必然是源源不断的往里搭钱才能维持的下去,到现在只怕连怎么办报都还不懂,还想着赚钱?指望你的空头支票,只怕是要饿死。”

  汤巧珍知道,宁立言说得是事实,脸微微一红,随后朝宁立言做个鬼脸,“那就当我求你了。三哥,你就看在我的面上,这次不赚钱了还不行么?这帮人太可怜了,我给他们拿了点家里没人吃的剩馒头过去,便给他们高兴坏了,狼吞虎咽差点噎着。喝着又苦又涩的自来水,就说天津人好命,有这么好的水喝。真不知道,他们在山里过得什么日子。”

  她边说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宁立言,拉着他的胳膊微微摇晃着,就像是小孩子撒娇找大人要玩意。宁立言本来就没打算从孙永勤的部队手上赚钱,眼下看她这副样子,就更没了这方面的打算。

  孙永勤的部队没有后援没有财源,注定是要全军覆没的。在前世的记忆中,大约是在两年之后这支部队终因寡不敌众一度退入河北省,近而引发了河北事件。为了避免日本人借机发难挑起全面战争,孙永勤又带着部下自入死地,杀回热河。

  最终孙永勤部全军覆没,军中将领也尽数牺牲。自始至终,这支部队不受招安,不和日本人谈判,以必死的决心与不屈的意志,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以几千乡民义勇,对抗日本精兵,情形如同以卵击石,对这个结果,这些将领甚至基层士兵,心里怕是早就有所觉悟。从举兵之初,他们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他们没拿过南京的军饷,也不曾借着抗战的由头为自己谋过什么私利。不惜拼掉性命,只因不愿向日本人低头,这是和田横麾下五百壮士一样的豪杰。手里有枪,还能坚持过苦日子,不因为自己吃不上饭,就拿枪去抢手里没枪的人,就更是堪比圣人的节操。

  燕赵之地敬畏豪侠,崇尚壮士,不管是这种好汉的风骨还是圣人的品行,都值得人敬仰并提供帮助。从这种好汉身上赚钱,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心里是这般想,可是就着朦胧月色,与意租界内昏黄黯淡的路灯光芒,望着眼前清秀可人,天真美丽的少女,宁立言只觉得酒意上涌,脱口而出道:“这可是好大一笔钱财,更是生死相关的祸事。我替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谢我?”

  今天的酒果然是多了,居然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轻狂做派。这本来是前世加入军统之后,在那个黑不见底的大染缸里练出来的。本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又不是人那般纯洁自律,人便没了模样。

  再说,当时在团体里谁要是没有这份轻狂,也容易被当成共党卧底,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恶习难改。那几年的荒唐,如同烙印刻在血脉里,这一世想要控制那种恶念,也不是容易的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