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重开花会(下)
emsp; “七爷这话说得爽快!国难当头,我辈即便不能上战场杀敌报国,也不能让东洋人过得太舒服。尤其咱天津卫的钱,不能让东洋鬼子挣走!七爷想的这事我支持!至于法租界的要求我也理解,开花会求的是财,如果天天动刀动枪,就没人敢上门。其实不光是花会,我看其他的玩法也不错。像是转盘子,金钱宝,苏兰芳的扑克牌。七爷是留过学的人,对于这些门道比我清楚,如果想要做好,其实并不难。不过……”

  潘子鑫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面上带着笑容道:“潘某明白,花会是个是非之地,就算再怎么谨慎,也难免有争斗。所以得有人弹压,维持秩序。至于人选,就得麻烦宁三少推荐,保证不让弟兄们白受累。”

  “七爷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七爷虽然不在门槛里,却是袁二爷的至交好友,论起来也是我们的长辈。您开场子,我们这帮做小辈的理应照应,您愿意赏几个点心钱下来,是您对小辈的关照,吓死我们,也不敢开口跟您要。”

  宁立言轻轻转动着咖啡杯,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道:“我说的,是赌客的事。”

  “赌客?”

  “没错,就是赌客。”

  宁立言放下咖啡杯,对潘子鑫道:“我之所以要闹袁彰武的花会,第一是因为这个人背祖忘宗,给日本人当走狗,祸害中国老百姓。国法家规,都不能容他。第二就是因为我在海河边,看到过不只一具浮。咱天津卫九河下梢,年年都有不少河漂子,不算稀罕事。可是这两年河漂子里,女人越来越多,而且其中大多数不是被人害死,也不是被世道逼死,而是因为押会输光了自己男人辛苦赚来的钱,没法跟家里交代只能一死了之。饿得好像人灯的孩子,哭着喊娘,老爷们垂头丧气的收尸。虽然没掉眼泪,可是那模样比哭都难看。”

  潘子鑫道:“如今世道不好,这等事越来越多,国势如此,老百姓的日子也就难过乐。我每年给掩骨会、义赈社、积善会捐款,就是希望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能救几个人,就救几个人。”

  “七爷菩萨心肠,这是天津父老的福分。不过您这边光捐钱不是个办法,要解决这个事,还是得从源头上想办法。”

  “三少的意思是?”

  “提价。”

  宁立言道:“那些寻死的老百姓,基本都是家境普通,没有多少家财的,所以才想借着花会翻身发财。他们之所以能押会,就是因为花会的门槛太低,多少钱都可意下注。再者,花会周期太短,一天两筒,等于是逼着人把吃饭的钱拿去赌。如果改成每三天一筒,每注最少两块现大洋,那些人就没法参与。有了这个门槛,能来押会的,都得有些家底,即便押不中,也不至于倾家荡产乃至闹出人命。而任先生三天做一筒和过去一天做两筒比,自然是时间越长,越不容易出纰漏。新成立花会,图的是个顺利,如果开局不久,就有人来这里闹事,或是闹出人命来,法国人那边怕也不好交代。如果按我的方法办,这边就能保证太平,七爷意下如何?”

  潘子鑫也知,即便没有宁立言搅闹,那些赌输了老本的赌客,也是一个重大的不稳定因素。法国人终究不是日本人,眼下法租界商业兴旺发达,博彩业只能算是辅助,不是租界的收入支柱。比起盈利,法国人更看重秩序。如果因为花会在法租界闹出治安案件,这买卖就做不就。

  宁立言的建议提高了入门的门槛,能押会的都是有钱人,秩序上更容易把控。而且日后商业街建成,这些来押会的有钱人,也有财力购买商品,比起那些穷鬼有用得多。从这个方面看,宁立言的建议不差。可问题是,花会的收益就在于积沙成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