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被人发现的早,衣少卿没死成,现下被人送回府内,小心地看守着。

  崔容与衣海澜有同僚之宜,私交也不错,便告了假匆匆赶往衣府;而杨进一方面是为了陪崔容,另一方面,对于这位衣少卿,他也有些事情不得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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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少卿的发妻早亡,他没有侧室,也未续弦,以至于此时连个能贴身照顾的人都没有,太医院只好留下两个药童凑合。

  杨进和崔容赶到衣海澜府上时,药童正在劝说他喝药。衣海澜面色惨白,闭目靠着枕头丝毫不理会,急得药童满头是汗,简直快哭出来了。

  “你们先下去。”杨进一进门就开口,药童见是皇上,不敢多话,放下碗默默退了出去。

  衣海澜察觉异样,睁眼见是他们二人,也不起身行礼,只状似随意地笑了笑:“我就想着该来了……二位请坐。”

  崔容见衣海澜如此无礼,心中微觉异样。但又思及衣海澜刚刚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情绪恐怕不大稳,崔容怕杨进此时追究弄的不可收拾,便有些担心地侧目看了看他的脸色。

  杨进并不大在意,随意在椅子上坐定,语气既有上位者的关切、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听闻衣卿饮鸠自尽,令朕很是担心。不知衣卿这是何故?”

  衣海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越过杨进看向他身后的崔容,见杨进没有令其回避的意思,才无奈道:“殿下既然肯屈尊到此处,想必已经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杨进已经登基称帝,衣海澜却还称呼他为“殿下”,实在于理不合。崔容虽不懂他们二人在打什么机锋,但也听出事情不同寻常。于是他没有说话,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衣海澜。

  屋内一时无人说话,陷入某种诡异的寂静中。

  终于,衣海澜长叹一声道:“……也罢,该来的躲不过,就由我来说吧。”

  他挣扎着起身下地,对着崔容长长一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崔兄,我有意在你面前隐瞒身份,确实也是出于不得已 。”

  崔容听得不是很明白,却隐约想到了什么,脸色为之一变。

  衣海澜目光变得有些闪躲,最后像是无法再直视崔容般垂下了眼眸。他艰难地开口:“不错,我便是穆逢春,穆逢春便是我。”

  崔容如遭雷击一般站起身,满面震惊的神色。与此同时,杨进也起身至他身后,伸手覆上崔容后背。

  这些动作崔容没有注意,衣海澜却看在眼中,也不知令其想起什么,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

  崔容仍未从衣海澜的那句惊天之言中恢复过来。

  穆逢春是什么人,那是杨禹手下第一谋士,不管是当初私盐案,还是富春社,甚至教唆南疆叛乱、勾结突厥人,几乎都少不了穆逢春一手策划——他手上的人命,已经多得算都算不过来了。

  在崔容心中,穆逢春必然面目猥琐可憎、目光狠辣歹毒,是个毫无廉耻、视人命如草芥的禽兽,怎么可能是翩然若仙的衣海澜?!

  “如果……如果真是你,”崔容颤抖着说,“为何二皇子从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