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缦胡缨(六)
�正的春药。

  可霍缨不知。

  她伏在谢轻云的背上,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连意识都没有先前那般清楚了。

  “还有,还有师公……他待你恩重如山,我是早知道的,我骗你说想回望山门看看,其实是杀他去。他讲自己愧对江寄余,甘愿受我一剑,我没有留情,成全了他。你恨我也好,可我不悔……”

  “……”

  她胡乱地说:“你瞧,我睡你一回,害你成了不仁不义之徒,如今你还要救我……”

  泪水淌进谢轻云的颈子里。

  他顿了顿步伐,良久,眉眼一寸一寸坚毅起来,将霍缨往上再背了背,一步不悔地向前走去。

  霍缨意识混沌不清,执意喃喃问道:“谢轻云,你何苦来,你何苦来?”

  他怕她睡过去,便问:“你记不记得,桃花坞之后的事?”

  “有人救了我。”

  “谁?”

  “我师父。”

  “当年我折返回去,向四大派寻仇,他们废我手脚,毁我容颜,做尽残忍事,临了了还要秉持道义留我一命……要不是遇见师父,我早就死了。”

  师父,仅仅是师父。

  没有姓氏,也没有容颜。

  他是个哑巴,很少与外人佼涉,又因脸生畸形,常年戴着面俱,独居在九霄峰上。

  那时,江意浓教人扔到街头,武功尽失,一介废休残躯,最后沦落进乞丐堆里,得好心的小叫化照顾,每天才有讨来的馒头吃。

  她不怕死,怕苟延残喘地活。

  是师父蹲下来,用干净如新的袖子擦了擦她脏污的脸,又递给她白馒头吃。

  他轻握住她的手,甚么话都不必说,江意浓也知他是在问:“愿不愿意跟我走?”

  江意浓堆满灰烬的眼重新焕起光亮。

  她伏在他的怀里,干净的衣衫都给她抓皱了,在江寄余死后,江意浓头一回痛哭出声,哭出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冤枉……

  师父将她从乞丐堆里捡出来,一步一步背回九霄峰。

  他不常在峰中,每年冬来春去,只留个哑巴照顾她。

  师父替她医好断骨,托人给她换了一张新脸,甚至连傀儡术都传授予她……

  她很想知道师父究竟是甚么样的人,在九霄峰养伤时就四处打听。

  据山中猎户说,洛阝曰九霄峰,在霍家村迁址前,都是霍氏一脉在此繁衍生息。

  她问师父,是不是霍氏后人。

  他点头承认。

  江意浓也随他姓霍,改了名叫霍缨,她讲自己要重新活。

  师父点头,似乎都觉不够,又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表示很欣慰她的决定。

  “我师父行踪不定,很少回九霄峰,门下峰众其实都是师父留的小乞丐。他们也会些傀儡术,是我师父教的,却不用来杀人……我说给你听,你也别笑,他们仗着这样惊天动地的好本事,却做了赶尸的活计,去跟湘西人抢生意。”

  谢轻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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