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 汉国篇
; 人牙子一脸为难地搓着手,最后心一横,对程宗扬道:“公子爷,你出手大方,我也不坑你——这姑娘可千万要不得。”

  “怎么了?是人不好,还是不干净?”

  “那倒不是。这姑娘人是好人,从来不招惹是非。只不过她命硬的很——生下来克父,六岁克母,到了十岁连她唯一的弟弟也克死了。”

  “等会儿!她生下来就克父,怎么还有个弟弟?”

  “她娘又改嫁了嘛。没过几年,连后爹也被她克死了,两家子的活人就剩她一个。总算家里在城外留了几亩薄田,佃给别人收些租子,还能勉强度日。可今年收成不好,又得交皇粮,没办法,只有把田卖了。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命硬,虽然生得花枝一般,可没人敢说亲。依小的看啊。要不了半年,她就只能到集市上去卖身了,旁人知道她的底细,未必敢买。”

  人牙子咂了咂嘴,“唉,可惜了她这模样,好端端一朵鲜花,怕是要落到青楼里了。”

  “她叫什么名字?”

  “友通期。”

  程宗扬打发了人牙,朝牛车走来,含笑拱手道:“友姑娘。”

  友通期微微一怔,然后似乎认出他来,掩口笑道:“奴家复姓友通。”

  程宗扬闹了个大红脸,幸好脸皮够厚,没显出来,“友通姑娘。”

  “公子有什么事?”

  “哦……眼下将近申时,不若吃过饭再谈。”

  友通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舍下只有几升稗谷,只怕怠慢……”

  程宗扬赶紧道:“哪里能让姑娘请客?当然是我请!”

  友通期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数出几枚铜铢递给赶车的老汉,结清车费,接着又看了他一眼。

  少女清亮的眼神让程宗扬心头微动,这姑娘看着就是个性格教养都好的,若不是已经走投无路,绝不会这样就答应一个陌生人的邀约。

  程宗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乐津里最昂贵的酒肆,友通期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豪奢的场所,她瞪大眼睛,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叹声。

  “姑娘请坐。”

  友通期摸了摸座席上紫红色的绒毯,小心并膝入座。程宗扬从最贵的菜肴点起,一连点了八道。

  第一道菜上来,友通期尝了一口,便吃惊地说道:“这是什么肉?”

  “这叫捣珍,”

  程宗扬宴请鸿胪寺同仁时吃过,介绍道:“用牛、羊、鹿、麋大小相等的里脊各一,合在一起用柏木捣,一直捣到稀烂,去掉筋膜,然后烧熟。味道还可以吧?”

  “真好吃……”

  友通期犹豫片刻,小声道:“是不是很贵?”

  “也不是很贵,一贯而已。”

  “一贯?”

  友通期吃惊地张大眼睛,“我一个月也吃不了这么多。”

  “再尝尝这个。”

  程宗扬指着新上来的菜道:“这是炮豚,用十几种名贵香料烤制的小乳猪。每只三贯。”

  “渍儿羊,用酒渍过的小羊羔。每道两贯。”

  “淳熬,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