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过头去认真地听,整个氛围很轻松,付行云心中的防线渐渐消失。

  “来到孤儿院,你感觉怎么样?”导演突然问道。

  付行云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向窗外,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看向镜头,他说:“其实不怎么样。”

  导演没有深问,话锋一转:“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孩子不喜欢镜头的?”

  “直觉吧,”付行云短促地一笑,“我小时候也不喜欢镜头”

  导演敏锐地捕捉到了付行云此刻敏感的情绪,一时间他没有继续提问,付行云也没有接着说,留下了一段空白,听到的只有风声还有隐约的儿童嬉闹声。导演足够耐心,没有追问,静静地等,过了好一会儿,付行云接着往下说了。

  “被镜头捕捉的时候,总有点儿身不由己的感觉。”付行云艰涩地描述道,“而且你永远无法预料被拍出来之后你是什么样的,有很强的不确定感。”

  “你现在是演员了,还会害怕镜头吗?”

  付行云发现导演用了“害怕”这个词,他觉得这就不太好接了,演员害怕镜头,这说出去难道不离谱吗?

  他沉默了,刚才一直没张嘴的闻逝川倒是接上了话。

  “拍摄的行为有某种捕食意味,拍摄人即是侵犯人。桑塔格说的,拍摄某人是一种升华式的谋杀,一种软谋杀,正好适合一个悲哀、受惊的世代。”

  导演问:“闻导,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闻逝川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部分吧。”

  “那作为导演,你觉得这个拍摄的度在哪里?”

  闻逝川想了想说道:“这个度不好把握。既要冷静客观,又有人文关怀,既要让演员足够安全,又要适当冒犯,很不好说,我还在摸索。”

  导演把问题抛给付行云,笑着问道:“付老师认同吗?两位之前刚刚合作完,在合作过程中有感受到吗?”

  在西南小镇拍电影的那段时间的经历一下子出现在付行云脑海中,说起来,整个剧组一大帮子人,但他马上想起的还是他们俩相处的那些片段。他掩饰性地低头咳了几声,将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清理掉,认认真真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了,彼此很熟悉,面对他的镜头,我感觉很放心。而且他很有想法,镜头视角很独特,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很让人惊喜。”

  “那在你合作过的导演里面,你觉得闻导排在”

  “排第一,”付行云机灵地说道,“按照交情排的话。”

  “你在我拍过的演员里排第一,不按交情排也是。”闻逝川说道。

  付行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闻逝川的目光,小声道谢。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当着旁人的面大方坦率地夸对方,谈的不是情感和私事,夸的也不是样貌和体贴,而是正正经经大大方方地肯定彼此的专业水平。

  这种感觉让付行云很新奇,也很开心。除去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撇开爱和**,他们还是导演和演员,互相选择、互相评价。

  导演问付行云:“听说接下来你有可能和徐导合作,你对徐导的镜头语言有什么样的印象?”

  这一个问题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刚刚暖起来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下去了,付行云用余光关注着闻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