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不配


  大一刚念了一学期,谢博良不知从哪里得知,他执意留在国内是应了女朋友的要求。

  和妻子商量后,想要扭转谢译的决定,只能让女孩松口。

  所以,他想都没想去找了她。

  那个女孩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妈妈是著名的舞蹈家,继父是知名的企业家,称得上门当户对。

  谢博良从根上是赞同他们交往,只是并非现在。

  他找到如愿,以长辈的角度请她慎重思考一下两人的未来。

  大约是“不要着眼于一时的小情小爱,往后的路还很长,出国求学对谢译更有助益……”之类的劝说。

  全篇谈话下来不过二十分钟,没说什么重话。

  句句合情,字字合理,只是希望她能改口,由原先的挽留变成支持。

  再者,她正读高二,马上高三毕业后就可以申请国外的学校。

  谢博良想当然。

  不过短短一年罢了。

  在漫长人生的大框架里,这仅是百分之一,渺小且微不足道。

  这话放到任何人面前都不会造成什么毁灭前性伤害,偏偏如愿例外。

  彼时的她已经患上了困扰许久的情绪病。

  她藏得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包括谢译。

  谢译对如愿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不是简简单单的男朋友角色,不是手拉手看电影的陪伴者,更不是下一秒说分手快乐的潇洒爱情。

  他是她垂死挣扎的支点,是她赖以生存的原动力,是她掏空自己后仅剩的所有一切。

  谢博良的话,俨然的一道死刑处决令,又像一个无情的审判者,决断着他们的爱情并不合格。

  偏偏他说得恳切动情,让她连反驳都无从开口。

  不想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拖油瓶,阻碍者……

  所以如愿点头答应了,尽管她难过得快死掉。

  胆小,脆弱,如履薄冰。

  十六岁的如愿渐渐活成了这个样子,连开口请求都不敢有。

  那之后的几天里,她关掉了手机,断绝一切联络方式,把自己锁在空旷无人的别墅里。

  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她穿着最爱的裙子,义无反顾地挣脱禁锢,奔赴了解脱。

  坠入水底的瞬间,女孩的泪融于水里,她闭眼浅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终于啊,逃出来了。

  谢译曾竭尽全力地试图挽救这场悲剧。

  如愿毫无预兆地人间蒸发了,他用尽一切方法去找。

  去学校,同学说她请了长假,为了比赛突击练舞。

  这借口天衣无缝,用过许多次老师都不会怀疑。

  再去她家,邻居说好几天没见有人出入了。

  蹲在楼下喊了半天,什么回应都没有。

  然后他气馁了,所有的办法都用遍了却徒劳无功,世界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