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一章
r />   衣柜旁的全身镜,映出男人站在盥洗盆前的侧影。

  “明天几点的飞机?回香港吗?我和你们一块回去吧,反正这边也没事。”声音轻快。

  “不多陪你父亲几天?”

  tracy手指轻敲自己的膝盖,半开玩笑地道:“他有简阿姨陪,哪儿抽得出时间让我陪,我在这儿,充其量是只电灯泡。”

  “回头让郭裕看看,有没有那趟航班的机票。”

  tracy轻弯唇角,准备上前替男人抚平衣袖的皱褶。

  只不过,她还没碰到什么,黎靖炜已经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一包烟,避开了她。

  男人的神情平静:“你先待在房间,我打电话让郭裕过来送你。”

  说完,他先拉开门出去了。

  黎靖炜下到一楼,在大厅的吸烟角落,给郭裕打了个电话。

  末了,男人嘴边咬着根烟,单手护着那簇淡蓝色火苗,当烟头出现忽明忽暗的星火,他收起打火机,同时吐出一口烟雾。

  落地窗外,扫雪车驶过。

  地面上原本已经堆得几乎接近1英尺高的雪,倒是隐隐消失。

  纽约这场大雪持续了整整一天,中间还伴随着狂风,气势汹汹,劈头盖脸的。

  同蓉城前几天的那场雪,没有一点儿相似。

  密集的雪花在寒风中漫天飞舞,吹乱了路上行人的头发,也模糊了这座城市的一切。

  蓉城一连下了几晚上的雪。

  可是不管再大,都只有薄薄的一层。

  贴着树叶、贴着车身,降落到路人的身上,永远堆积不到多高。

  第二天白日里太阳一出,雪一融化,整个路面,除了有些湿,一切像从未发生过。

  这就跟唐绵的生活一样。

  这两日,她除了抽了出一天去a大帮季老登成绩又交了两篇公共课的课程论文以外,其他时间都在海达。

  接近年关,正事没多少,杂事倒是一大堆。

  礼拜一,听从郊外滑雪回来的同事说起,这叫做瑞雪兆丰年。

  礼拜叁,刘女士带着舅舅舅妈从上海回蓉城,也说了同样的话。

  两母女只是打了个简短的照面,唐绵听不懂对方的语气,但还是从侧面问了问万宝的现况。

  当然,也道出了自己已经跟李谢安明坦白这件事。

  看见刘平还算明显的表情变化,她想要劝母亲,钱够用就好,不要那么辛苦。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和立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刘女士扭头看了眼从房间出来的舅舅,叹一口气说,新年开年,不管怎么样,自己成个家。

  唐绵撑着阳台的木质窗棂,看了眼睡懒觉的丁丁妹儿,语声平缓,算是答应了。

  今年比起往年,农历过年的时间点要稍晚一些,但距离现在,也只有十几天了。

  礼拜五的晚上,那天已经是腊月十叁。

  唐绵挂名那个团队的高伙请客户吃饭,对方也算蓉城有头有脸的老板,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