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厮杀(下)
>   阁罗凤说不出话来,满脸淌着鲜血,何曾狼狈到这境地,梁衍心里很平静,蹲下身,多跟他说几句,“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无非是激我杀了你,将我拖下地狱。我偏不杀你,不让你得逞。”

  他跟他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但他知道阁罗凤有多么自傲,就多么不肯服输。之所以肯随阁罗凤来这里,因为要看他输,输得越惨,就生不如死,跌了这次跟头,如同被抽干全部气,连骨头带魂儿一起垮了,还有会第二次吗?

  不会了。

  往后漫长的余生,他不会再有输赢,因为从这刻开始,他手里就没筹码了。

  阁罗凤浑身隐隐发抖,话说不出来,恨得咬牙切齿,眼泪酸流出来,灌满了一双凹陷赤血的眼眶,多么可怕,也多么可怜。

  最终从喉咙发出似嘶吼似哭的怪异叫声。

  梁衍不再跟他说一个字,翻身上马,将他绑在马后面,一路上拖着他回城,百姓见了阁罗凤,喊打喊骂,梁衍一切不管,只将人扔到宫门前,扬长而去。

  城外长亭上,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两道人影站在亭中。

  马声裹着啸风,一声声递来。

  细罗奴一瞧见人,满脸欣喜,忙在引章耳边道,“你家梁王来了。”

  人和马刚停在亭前,梁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进亭中,拉起引章的手,上下扫视一眼,见无碍,这才松了口气道:“回来就好。”

  引章问,“没受伤吧?”

  梁衍盯着她,“没受伤,一切都好。你呢。”

  引章柔声道:“有细罗奴照顾着我,也一切都好。”

  二人互相嘘寒,情绪起伏并不大,细罗奴却知道旁人在场,他们都压着情绪不好说话,自己也该道别了。

  引章却道:“等一等。”目光看向她身后。

  身后有马蹄急促的动静,细罗奴不由转身,正见徐承志疾马奔来,满头大汗跳到她面前,细罗奴递给他干净的帕子,徐承志接过帕子,也捏住她的手。

  细罗奴说,“先擦擦吧。”把手抽出来。

  徐承志盯着她说:“我说过要送你回家,现在你回家了,我也还完你的债,不欠你什么了。”

  细罗奴嗯了一声,唇边挑起抹笑容,明亮而大方,“什么都不说了,就祝你一路顺风,早点回金陵。”

  徐承志也笑了一笑,仿佛又是金陵风流年轻的国公爷,何曾把谁放在眼里,他挑眉道:“爷福大命大,谁敢跟爷作对,甭想活了,成了,天快黑了,咱们也不说这些废话,就在这里道别,往后要是来金陵做客,”说不下去了,夕阳西沉,唇边笑容哀绝,“回去吧,你先回去。”

  他看着她走,直到城门口,细罗奴没有回头一次,徐承志说,“我先到前面驿站。”

  细罗奴走了,引章还有些恋恋不舍,梁衍安慰道,“他们之间还不算完,迟早会会见面。”

  话说回来,引章问,“南诏的皇帝甘心放你走?”

  梁衍笑道:“不甘心也得甘心,你我在这里若有半点差池,陆演就有理由发兵,南诏现在还有乱摊子要拾,内忧再加外患,傻了才招惹我。”

  引章好奇,“听你的语气,这位南诏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