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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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黄一平就敲响了廖志国的房门。

  廖志国是个典型的夜猫子,夜里往往只睡四五个小时,每天中午的午睡就显得非常珍贵,有时哪怕只眯那么十分钟。黄一平也知道,非到万不得已,一般不宜惊动午睡中的廖志国,可是眼下的事情委实不能算小。

  看得出来,廖市长睡得很熟,对于中途被叫醒,感觉相当不爽。

  哦,摔了一下没有骨折之类的大碍就好。唔听到洪大光摔伤的消息,廖市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语气均很平淡,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廖市长,洪书记的伤情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听说治疗、恢复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而且得绝对卧床静养哩。黄一平道。

  唔廖志国眉头一挑,眼睛倏忽一亮。

  黄一平赶紧将洪书记受伤的经过,一五一十向廖志国做了汇报。

  这个汇报,看似如实道来,其实却不是那么简单。倒不是说黄一平的口头表达有什么障碍,也不是他对洪书记受伤的过程掌握不够全面,关键是汪若虹透露的那些要害信息,是否和盘托出,又如何说到一个恰当的程度,其中颇有讲究,还真是颇难把握。而这,恰恰是一个称职秘书的功夫所在。

  过去较长一个时期,黄一平对秘书职责的理解较为单纯。当年跟随魏副市长也好,后来跟随冯开岭也罢,在他内心深处,总是将忠诚视作第一要义,然后才是踏实、勤奋、才能之类。譬如在冯开岭身边工作那几年,他基本上将自己弄成一个透明人,除了儿女私情被窝里那点事情,其余少有自己的秘密,包括官场上听来的小道消息,秘书们例行聚会中的闲聊,等等,都会及时向冯市长汇报。可是,自从经历过年前换届事件,黄一平对这种忠诚的意义与价值产生了极大怀疑。倒不是觉得秘书不应该忠诚,而是感觉忠诚也应该区分对象、场合,而且得有个合适的度,否则就可能陷入愚忠、盲从,最终坏了大事,也伤了自己及亲人。就拿眼下这件事来说,汪若虹看到的那些细节,按理应该对廖志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细想一下,却又不便直说、不宜全说。原因很简单:洪大光与女经理那点事儿,既然连一个汪若虹都看得如此清楚,那廖某人与于丽丽、杨艳的事情,岂不更加昭然若揭,三传两转不就满城风雨了还有,你一个黄一平、汪若虹夫妇,现在能当着我的面如此埋汰洪大光,一转你们不也能当着别人的面,同样编排我廖某人

  凡事须动脑筋,走一步要看两步,还得留下冉的退路,这是黄一平如今为人做事的一个基本准则。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那是于普通人而言,对黄一平这样的聪明人,吃过一堑至少长它两智三智才算划得来。

  于是,黄一平如同一位高明的记者,对洪书记受伤的情况只作客观描述,不加或很少加入议论、评判,更加不作任何主观结论。而且,对于消息的最初来源,汪若虹的那些直觉、猜测,也未作任何说明。

  那么,依医生的诊断,洪书记肯定伤得不轻,而且至少半年不能下床了,唔廖志国问。

  是。黄一平点点头。

  那么,洪书记这一受伤,就不能继续工作,市委那边的事务也要撂下,唔廖志国又问

  可能。黄一平还是点点头。

  那么,市委市府两副担子,就要落到我一个人肩上,唔廖志国继续问。

  这个黄一平犹豫一下,摇摇头,道:说不好,或者说不一定。

  哦情况不是这样唔廖志国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