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四、怪物的真名
p; 他知道,他的心中住著扭曲的怪物。

  偶爾,他想要反抗,但總是意志不堅,內褲偷了一件又一件,大多時候他無聲無息地偷成,有的時候則被目擊者痛揍。偶爾,那怪物鼓舞他去騷擾或強姦,但他沒那狗膽,當個變態偷偷東西已經是他的極限,也多虧這一點,他至今才能好好待在學校而不是感化院。

  奇路斯一直試著與心裡的扭曲好好相處,直到一天,更強烈的慾望戰勝了他心裡的怪物。

  那就是邂逅亞萊蒂·艾凡西斯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現她的,也許是費洛蒙的氣味,也許是看見她的第一個瞬間。升上高中部後的第一次開學典禮,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他看見了她,就像發現深海中唯一一顆明亮的珍珠,那是第一次,他聽不見怪物的聲音了。

  他想要她。

  其他人的氣味再也無關緊要,不管在多遙遠的地方,他總是能立刻辨認出她的氣味,他像瘋子一樣偷拿她用過的筆、橡皮擦、直笛、擦過唇膏的衛生紙;他每天尾隨在她身後,目送她直到她坐上接送的高級黑頭車;他偷拍她的照片,貼滿房間的整面牆……他不奢求自己能成為她的朋友,更不敢妄想他們能交往,但是只要一點也好,哪怕只拉近一點點的距離也好,只要她的記憶裡還有留下「奇路斯·克里尼斯」這個人的印象,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純潔。

  他再也不需要偷別人的內褲,再也不需要多看路人兩眼,那些無差別對象的妄想不再閃過他的腦海,性慾的泡泡不再無止盡膨脹,儘管他成了一個恐怖跟蹤狂,但他不再是對任何哺乳類都能勃起的變態,他是一個對喜歡的人抱有性幻想的男孩,就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

  只是,壓抑怪物是有代價的。

  終於擁抱亞萊蒂·艾凡西斯的那天晚上,他心中的怪物成為了真正的怪物。

  一條觸手從他胸口竄出來,不受他的控制,強姦了公園路燈下一條對他猛吠的公狗。

  奇路斯被自己嚇哭了,他拚死命才拉住那條不斷進出大白狗肛門的觸手。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他成為了真正的怪物,他再也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立足了,或許他會被退學,或許他會被抓進監獄,或許他會被解剖,或許他再也無法見到亞萊蒂,一想到這裡,他腿軟了,哭著跑回長椅邊,一面歇斯底里地道歉,一面脫下了少女的內衣褲帶走。

  但在那之後,怪物只是一面倒地暴走。

  他無家可歸,餓得倒在路邊睡著,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a片女星的房間裡,不受控制的觸手正在瘋狂進出女人的花穴;後來,他被狗咬得渾身是血昏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五個少年滿身白濁躺在體育館的地板上,被無數條觸手肏得意亂情迷;再後來,他被畢斯帝從三樓甩進一樓草叢裡,那天,他只記得自己全身骨頭粉碎,在血泊裡哭了一小時,抱著臨死前的決心,終於打了第一通電話給亞萊蒂,然後他昏迷了,醒來的時候,同班的女孩赤裸地躺在草叢裡,全身都纏繞著觸手,而他身上的傷卻已經好了。

  他的怪物正在捕食人類。

  他終於相信了薇塔·維爾連斯的話——他是惡魔。

  是被惡魔附身的人類,還是轉生為人的惡魔,他不知道。他的怪物渴求著與人類的性愛,越是壓抑,肉體就竄生出越多觸手,他怕死了這樣一副畸形的身體。

  然而,在被四分五裂的那瞬間,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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