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
个个数过去,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就是没有。

  这一排都是一个班的,她想问旁边的妈妈,可人家没空搭理她,在拿着手机录视频。望左看,往右看,都是一样的在录视频的家长,不少看得热泪盈眶,可能是这几年砸的钱终于听了个响,太激动了。

  孟孟初坐不下去,越听越急,越听越气。她想找班主任老师理论一下,为什么不让之棠上台,但是她又想到之棠可能确实不会什么乐器,甚至想到了班上老师问大家都会什么的时候,之棠坐着,等着,一脸茫然。

  孟初抬脚用高跟鞋的鞋尖踢了踢前座,中断了比稀稀拉拉的音乐更有节奏的鼾声,男人旁边的姐姐非常感激她,转过身来给她比了个心,让孟初更气了。

  她好像是这时候才知道之棠在她的生活中意味着什么。她得帮之棠进入这个世界,就像她本该帮之棠进入这场不着调的小学音乐会一样。

  这个世界短暂的允许她自我放逐,然而之棠的世界每天都是新的,他得前进。

  谈不上豁然开朗,孟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架势和蹦极前人们做心理准备时的动作一样,她害怕了。

  于是沉清越的身型又出现在她脑海,不是前不久的样子,而是初中时的模样,瘦,肉从骨头里长出来,每一寸都贴合着,被他妈妈养的很不错的一个小男生。舞台上的灯光一打,她就好像看到之棠再大几岁的样子了。

  孟初稳住心神,又往那台前看去,发现音乐结束后,之棠上去给中间坐着的女生送了一枝花,又是玫瑰。

  台下一阵哄笑。

  孟初俩眼一黑,一面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一面又觉得自己之前所想的都太远了,之棠明显…可能还感受不到她所感受到的那种差距。

  回家的路上,孟初问之棠想学什么乐器,之棠问能不能学点别的,孟初说什么都行。

  之棠想了想说:“我想跳舞,当爱豆。”

  孟初两眼继续一黑,但还是勉强支撑着说:“跳舞啊,可以,周末我带你去看看,报个班。但是乐器学一个也不吃亏呀孩子,当爱豆也要学的呀,我们一起看看。”

  孟初穿着一件艳色的皮草,远远看着就像一盘刚上桌的火鸡突然学会了走路,唐仕羽在车里瞧着,觉得她的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心里不太爽快。

  这是元旦之夜,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剧组放了叁天的假。唐仕羽本来是要留在横店的,可是常去的那家日料店竟然关门了,他一气之下从横店开回了北京,在看到那家店的告示的时候。

  老板说,回老家结婚去了,关店叁天。

  叁天,他要是留在横店,叁天都吃不到想吃的日料,这日子怎么过?

  唐仕羽在车里犹豫,看到孟初的那一刻才感受到了饥饿。他明明是因为吃才从横店回来的,但是一路上他什么也没吃,进了北京的地界也没回自己在雅宝胡同的家,而是到了北边,她这里。

  唐仕羽再也不会承认嫉妒如何蚕食着他,把他吃得什么也不留下。他恨孟初从来不曾维护他们的关系,任何时候,任何事情,来了她就想躲开,骨子里不打算爱他。

  那句没头没脑的玫瑰是什么呢,他试着去忽略过了,但是没用,到了晚上他就想看她,想去找她,像抓着一个逃兵一样找着她,问她为什么要跑,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忠诚。

  所以他每天早上去酒店大堂拿订好的花,随便什么不是玫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