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须臾
�肉包的香气飘入鼻尖,卖力的吆喝充斥耳边。

  从无到有,从白到,艳红的颜料浸染尘世,他们脚下的喜轿却一点点褪色。

  无脸新娘抬白轿,无波苍生显红尘。

  多么诡异的景象。

  桂圆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动。

  “扑簌簌”

  轿子行到街尾,“轿娘”们齐刷刷变成四个纸扎小人,空中下起一场花瓣雨,纸人们燃着香风,烧了个干净。

  这些功法应是钱梦秋从花妖的修为中继承。

  多思无益,衍虚抱起桂圆跳下轿顶。

  落地的那一刻,好像有一层宣纸,被屋檐落下的雨滴洇破。

  不真实的薄膜被撕开,木偶似的人们宛如一同上了发条,死寂过去,一切终于又运动起来。

  眼前的建筑熟悉而又陌生。

  桂圆不由怪叫一声。

  “咦!怎么又是马府!”还是看起来陈旧了很多的马府!

  他们刚才不是选了春娘的那条路吗?!

  难道说他们理解错了?

  纵使桂圆蓄了满头长发,现在却也浑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刻的马府张灯结,灯笼高挂,同他们初至草广镇时,在月夜办酒的马府十分相像,俨然一副喜事临门的景象。

  莫非他们来到了马清箫和佟念冬的婚礼?

  似乎是为了印证桂圆的猜想,炮竹声噼啪乱耳,伴随着刺鼻的硝烟,马府气阔的大门开启,新郎官胸系红花,缓缓从门中走了出来。

  但来人却不是马清箫。

  周围的人群激动起来,衍虚牵着桂圆避开人流,一同无声地,看着媒婆从他们刚才跳下的地方——那顶白色的“喜轿”——中,僵笑着请出雪衣素净的新娘。

  然后,将新娘略显粗糙的手,放入新郎等待已久的大掌中。

  “梦秋,你终于还是回到了我身边。”

  钱寅阙已经爬上细纹的嘴角因为激动而抽搐。

  ——然后,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杀人啦!!!!”

  骇人的景象之外,看客尖叫着四处逃窜。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新娘苍白的手腕,蜿蜒而下。

  冰雪纺就的婚服,终于,于边角处,沾上了应有的喜色。

  “把我的梅香,还给我”

  雪白的盖头滑下,露出女子由于饱经风霜而皴皱枯黄的脸庞。

  当年那一场心血来潮的私奔,四下的颠沛流离,爱意如同金银,在日常琐事中消磨得飞快。

  怕被抓回,梅香不敢重登舞台,他们只得把粗活累活捡起。

  他们生长于市井,却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市,什么叫井。

  矛盾、争吵、辱骂。

  不用迈起戏步,在那破蓬草屋里,也可以兜兜转转,把话语说得一波叁折。

  叁年,不过叁年,自己的皮肤由于缺衣少食而快速缩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