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五)
�贡的葡萄酒,先帝余下的量并不多。存货一半分去了帝君殿内,又一些储藏在内侍那头留作日后打赏,这儿有得不多。”葶花拿过小碗,为主子舀驼蹄羹,“您要是想喝,得派人去帝君那儿问问。”

  陆重霜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她沉默半晌,方说:“罢了,我正烦他。”

  “那婢子遣人去热壶米酒来。”葶花福了福身子。

  陆重霜闷声吃了会儿,又叫她:“葶花。”

  “婢子在。”

  “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还是很疼你的。”陆重霜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盯着葶花。“有些话、有些事,长庚不能说、不能做,你说了做了,我也不会怪罪。”

  后院的一些琐事,报不报,全看女官与内侍。久而久之,便滋生出一条赚钱路,想出头的公子们借自己院内下人的手,用仆役间孝敬的名头,撒下大把金银,换取几句看似无意的提及。

  圣上是明眼人,对这种无伤大雅的贿赂,大多一笑而过,算作女官们俸禄外的甜头。

  眼下陆重霜点了这么一句话,葶花晓得是自己做得略微过界了。

  葶花顿了下,斟酌词句后,开口:“前夜帝君吐了一晚,他殿内的人怕太医署怠慢,来求婢子去请太医。圣上是没看过,人结结实实瘦了一圈,怪吓人的。”

  “太医署哪来的胆子,敢怠慢帝君?”

  “宫内多是趋炎附势的人。听婢子的几个属下说,那日您前脚与帝君吵了,风声后脚就传了出去,短短几日,数不清多少公子赖掉了请安。”

  陆重霜冷哼。“不分尊卑的狗奴才,都欠教训。”

  “帝君清贵,想来自圣人登基后,暗地里也担了许多惊,受了许多怕,”葶花眼角的余光探查着她的脸色,话音平淡。“他毕竟是一路跟着您过来的,总这般僵着,对您也不好。”

  “这话要同他说,是他非要怄气。”陆重霜不似动怒,手中筷着挑着切成细长条的羊羔肉。“怎么,你要朕哭花了妆跑去他殿内求和?呵。”

  “婢子不敢,”葶花道。

  陆重霜没再说话,沉默中只偶尔听见碗筷相触的细响。

  入夜,她本打算歇在寝殿,临时起意又招来长庚,改道去了骆子实的住处。

  葶花与前来的长庚打了个照面,彼此客气地欠身行礼一番后,她带着几个女婢顺着小路往屋里走。一路寂寂无声,唯有树影摇动,她走着走着,抬头望,银月半弯。

  陆重霜找骆子实,更像是烦闷了想要有人陪。

  她拆了首饰,发髻蓬松着在屋内四处闲逛,有的没的同他说闲话,走厌了便坐下来,翻他白日抄的书,仿佛一只捣乱的猫,东看西看,理直气壮地乱翻,觉得没趣了就随手一丢,骆子实跪坐在她身边,心痛得“哎呀啊呀”直叫唤,黑亮亮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陆重霜歪着身子,搂住他的脖颈往下一揿,懒洋洋地仰面吻他,舌尖勾着他的小蛇般四处游走,微凉的一双手探进他的衣摆,来回爱抚着胸口,直到指尖发暖。骆子实搂着她的腰,面颊蹭着她的鬓发,低沉地哼了哼。

  “困了,”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刻,陆重霜冷不然抽回手,推开他。“睡觉去。”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结果她冷不然没了劲头,打了个哈欠要睡,骆子实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