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台唱戏(五)
��在皇城内穿绯袍的贵人,可惜糊涂犯了事,牵连子孙后代。母亲好赌成性,小妹游手好闲,唯独她长全了心眼,当掉祖母留下的珠宝,捏着点小钱,四处托人打通关节,进宫做了皇女们的女管事。几年一干,晋王登基为帝,她也成了内朝的女官。

  “再去赌坊,你这双手迟早被剁,届时——”她正与母亲争辩,话音未落,妆匣内取出珠宝还拿在手里,只听夏日蔽光的帘幕哗啦一声掀起,梳着双丫鬓的侍女探入一个脑袋。

  “大人,圣上有事传你过去!您可千万快些。看来人的脸色,婢子觉着不像好事。”

  “甭管好事坏事,都不能慌张,看看你,像什么样。”葶花皱眉,一个分神,掌中捧着的珠宝悉数被面前的妇人夺去,塞入袖中。

  她不忍看家母贪财的龌龊样,撇过脸,又道:“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千万别乱走,也别乱碰东西。”

  见母亲点头如捣蒜,葶花松了口气,撩起帘幕往陆重霜所在的宫殿走去。离殿门还有段路,手下的女婢先一步在外头同她交代来龙去脉,以免待会儿摸不准圣人喜怒,祸从口出。

  进屋,四下寂寂,葶花眼神水似的流过一周,趋步上前行礼。

  “陛下。”

  “你安插小侍进来,也得找些有趣的。怎么,嫌我事不够多,非请蛇鼠进窝里添乱?”陆重霜没抬头,手中筷着仍在餐盘间流转,语调微扬,听去似是俏皮的揶揄。“下回你先过一眼,别送上门什么收什么。”

  “婢子知错。”葶花福了福身子。

  “文宣如何了?”

  葶花垂下眼帘,“回陛下,大理寺的人已经进宫,此时正与太医署议事。”

  陆重霜搁筷。

  “帝君应该醒了,陛下可要去看看?”葶花适时补充。

  “难道我亲自去看一眼,文宣就能即刻病愈?没意思的事少提。我处理完政务自会去瞧他,同他那儿说一声,夜里与他一起用晚食。”陆重霜起身,取过小侍呈上的湿帕子擦手。

  “喏。”

  陆重霜扔了帕子,刚想移驾去处理政务,倏忽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葶花,冷不丁问:“葶花,你觉得是谁给文宣下的毒。”

  “后宫的事,婢子也不是很清楚。”葶花的语速很慢。“非要说,婢子会怀疑长庚。”

  “真心话?”

  “婢子不敢在您面前说谎。”葶花道。“陛下刚登基,后宫空着一半。东大殿有禁军日夜巡逻,哪怕九霄公子有通天本领,也是来毒害您,而非帝君。至于骆公子,婢子不觉得他有这个本事。逐一数去,唯剩长庚这个内侍总管。”

  陆重霜沉吟半晌,再出声只道:“你说的在理。”

  葶花能想到的东西,陆重霜自然能想到。只是长庚素来忠心,比摇尾乞怜的狗还要听话,她着实想不通长庚毒害夏文宣的理由。他俩,一个是明媒正娶的正君,一个是自小饲养的奴仆,就算长庚杀了夏文宣,他也还是陆重霜独占的狗,一辈子做不了帝君。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陆重霜不喜欢把矛头对准身边人。

  此事还需等大理寺细查。

  何况于雁璃那头——她不能为后宫的事耽误前朝费心布置的局。

  入夜,隐有凉意,陆重霜披一件烟红色单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