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赐给的自卑
说,让我去大办公室拿我的东西,我说行,她又多说了一句,记得拿,别留在那占地方。

  我去到大办公室。去的路上就想到我会见到岳嵩文的,考试间所有老师都在岗,岳嵩文还当过几次巡考。现在我看见他是真的有点累了,疲于应付,当然不是应付他,他理会我的次数很少,我是难以应付我自己。想到曾经我真这么喜欢过他,还做了一些蠢事,想想就有点恨不得钻地缝的羞耻,这些对上永远不把任何事放进眼里的老岳,我心里翻腾骚动,更疲惫了。

  所以我猜我现在对着大办公室里站在饮水机前接水的老岳,一定是一副很欠的不耐烦着的表情。

  我没和他打招呼,低头在这几张桌子上找我那一沓东西。岳嵩文竟然舍得屈尊就驾和我搭腔,他问我在找什么。

  我说:“我的复习资料。”

  “哪科?”

  “西方古典文明。”

  岳嵩文指了他身边一张桌子,“放这了。”

  我过去拿,看了的确是,岳嵩文接完了水直起身,就又比我高了,他就又要垂着眼看我。他问我:“印的谁的资料?”

  我只能有问必答:“我向上届学姐要的。”没说买的。

  岳嵩文说:“怪不得,昨天我看了你的卷子,还奇怪你课都不上怎么答出来的题。”

  我说:“我就是想考好点才耍这种小聪明,老师您别让我挂了就行。”

  岳嵩文说:“下学期我不教本科,你们挂了科等大四吧。”

  “老师,不是吧,您真挂我?”我求求岳嵩文了,别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进行这样的聊天,就像我们是对关系不错的师生似的,我现在真很难把他当我老师,他虽然一直脾气一般,但在系里是出名的护短,他带的学生出了什么差错他都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不仅是他“那些”学生。他对别人都那么不错,却把我随手给了别人。不把他当我老师我还好受点,我看他也不那么卑鄙了。

  岳嵩文喝了口水,眼还落在我身上,我突然觉得尴尬,手脚都不适从,硬着头皮继续这场谈话:“老师,您开开恩吧,作业我每次都按时给您发邮箱里了,平时分总得给我及格吧。”

  岳嵩文没和我说这个,他直接就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您还打算让我回去啊?”

  “不想回来?心放野了?”

  我不和他争辩,“老师,我看还算了吧。”

  “这可不能再由得你。”

  “您哪里缺人呢,我又不识抬举,老惹您生气。”

  岳嵩文把水杯放下:“真喜欢金培元?”

  我说:“还行吧。他有妻有子的,也不怎么管我,比和您在一起轻松一点儿。”和岳嵩文谈金培元有种怪异,和妓女向龟公谈论嫖客似的,他怎么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一般人说话都不这样直接的,他原先也总玩圆滑的把戏,现在倒是坦诚了,我却受不起。和岳嵩文再纠缠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更畸形,也许最开始我就不该给自己按上像他之前那些特殊照顾的学生一样的身份,我不是看不起那些女孩,她们也挺厉害的,我只是和她们想不到一起去,而岳嵩文除了他这个人我没什么想图的。真从开始就是错的,但我也不后悔和他睡了就是了。我把资料放进包里,随便把桌子收拾了两下,“老师,快放假了,下学期您也不教我们了,也不一定有机会见面,您多保重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