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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钰不睡不吃,痴痴的候着了一夜,一看壁上的钟十点刚到,再撑不住,脸颊贴在顾微庭手背上打盹儿,睡了一个小时,耳朵痒痒,又听到许多杂音,眉头不由皱起,苏醒过来。

  病房里一时多了许多人,昨晚来的医生在给顾微庭检查瞳孔和胸口,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教他好生歇息,没再说什么,笑着离开了。

  甄钰心里五味杂陈,嘴角弯下,泪眼溶溶,她这般狼狈,又动人之怜。

  顾微庭伸出指尖接住甄钰从眼角溢出的眼泪,半脚入土的人了尚能塌着眼皮笑说出没力气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属面筋的。”

  “我不是属面筋的。”甄钰反驳,似怨含颦望着顾微庭,“我大概是属鼠的。”

  “为何?”顾微庭脑袋沉重,无法琢磨甄钰的话意。

  “两下里怯得很,与老鼠一样。”甄钰胡乱抹去眼泪,信口回答,“你昨日昏着,我说着洋泾浜英文和医生打交道,怕他笑我怯,今早公共租界的探长来,我装作态度镇定,其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巴巴盼你快快苏醒挡了我的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