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对,就是这样,不过用脚好像更有用!

  偷东西的那人见他突然醒来,如爆发的狮子动作迅猛,一时竟吓得没动,维持着被抓现行的原貌,手上两根手指夹着的正是他日结的工资,薄薄的一卷钱。

  他不知在想什么,拳头挥出一半,软趴趴落下,“叔叔,每次都找我,下次您能换一个人吗?”没睡醒的声音,嗲里嗲气,听上去像人不正经又像在调侃。

  那中年人明显就活络了,四脚抓地地爬出几步,起身就箭步冲远,生怕他还有后手。

  但人还没起跑,“苦主”就咚地一声倒回去,嘀嘀咕咕又蜷起那不算短的身板,睡回笼觉,压根就没有追财的心思。

  斜对面,一个人撇开脸,对着桥洞内壁,不停摇头,不停摇头。

  天亮后,吕虹并没有将离家出走的人带走,而是看着他背着行囊神饱满地出发,背影已是青年人的背影。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脸上,不太暖,但尚有余温,不知那些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人能否感受到一点慰藉。

  有句话叫“纵不能行之天下,犹可验之一乡”,他在学校惹是生非,何尝不是学校局限了他,现在的环境虽然是底层,但不失为认识和检验世界的一个途径。

  迎面来了几个晨跑的人,跟看着神还不错地走出桥洞的她打招呼:“一夜安睡吗?”

  她说是。

  “你运气好!下水道新修的,前天修好,昨天就下雨了!不然早把这地方给淹了!”

  “......”

  好运总是伴随着他,不是吗?

  吕虹回去之后,也没再到吕竹给她发“游记”,可能是她从未回复过,他不想做无用功了。

  即便看不出丝毫他会回归的痕迹,但她理解他工作强度高没空反馈,所以她并不急。

  这也是老母亲的善解人意。

  一个月还有几天的时间,他们的施工地带上了新闻,运送工人的领头大巴抄捷径将队伍引进了辐射区。

  涉及人数众多,媒体都疯了,派出无人机进入辐射区探寻基建工的踪迹,电视网络铺天盖地相关信息和视频直播,整个城市都为辐射区里的动静所牵动。

  吕虹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启最新消息提醒,万众瞩目的跟踪直播中,无数架无人机的摄像头停留在它们无法突破的密林外围,那里曾是城市的心脏,重工业基地,如今是荒废无人区,植物的海洋。

  他们是傍晚进去的,一整夜后,无人机搜寻无果,待到早晨,都以为里面的人全军覆没,大大小小的无人机率先见到一个白色的“火柴盒”爬出绿茵掩盖的丛林,远在叁十公里外的居民区一户人家,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操控无人机,也能同步感受到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都停止了,仿佛城市所有人都停下来去仔细打量这是什么事物,紧接着视频里“火柴盒”后面跟出数个“火柴盒”,形成一条蚂蚁线,正是运载基建工的大巴。

  “太好了,太好了,不枉我一把年纪还赶过来凑热闹。”老工程师放下有他编程遥控程序的手机,却见旁边负责集外部信息的女人泪流满面。

  网上直播的视频拍到一个个皮肤黝黑的基建工从领头大巴上下来,蓦然跳下一个皮肤苍白的人,让人眼前一亮,他随着人潮涌往临时搭建的检测站,擅于捕捉热点的新闻却不停拍这名基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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