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点
��眼前女人浮起淡淡的笑,与其说那是笑,不如说是讥讽,

  “您可能贵人事多,没有关注,当初上户口弄错了他的出生日期,入学时他个子矮,为了方便才填写的9岁,但他的年龄是够的。”

  “本想等这学期结束了再转,但您说得对,他还是多退让点,这两天我就给他办理退学吧。”

  女老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是刻意不去关注的。

  那男孩......和人说话都会直直看人眼睛,每当与他对视,就总忍不住移开眼,内心产生想逃离的冲动。

  男孩怪胎,眼前女的奸诈虚伪,真不愧是一家人!

  事后,老师去翻吕竹的学籍档案,反复确认了几次,眼睛都快不是她的了——政府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男孩户籍上的出生时间是一百年前。

  知了声催命一样吵,柏油马路地面蒸腾热气,大白天就有人在路边呕吐,刺鼻的酒臭味熏得每一个过路的人都面无表情,有人还从旁边路过,眼都没眨。

  不远处违章停放的车辆,人们正在争吵,大概是车又在眼皮子被偷了。

  光怪陆离,妖孽横行。

  刘同贵说这哪是给人住的地方,但他把眼蒙着,看不到,现在哪儿不是这样?

  难道把自己圈养在环境优美容积率小的地方,外面的贫民窟就不存在了吗?

  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掌心,她挥开,皱眉说:“热。”

  转头,男孩一脸受伤的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动手......手......手自己要动。”

  她楞了一下,他模样是十岁左右的男孩,但心性犹如婴儿,连基础的情绪都难分辨。

  “那叫愤怒,宣泄出来是好事。”比憋多了长大后去报复社会魂断英年好。

  “愤怒?”

  “一种非理性的情绪冲动,往往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她看了看时间,开始叫车,“我要赶回去加班,你自己回去吧。”

  不惩罚他,也不教训他,急匆匆来,急匆匆走。

  他没走,陪着她打车,她太忙了,忙到他不停地跑,才能追上她的步子,和她相聚片刻。

  “你太善良了。”她说,“对待听不懂话的人,还要跑到他的层次,到他耳边去叫醒他。”

  “但好在你没有太过火,不然打伤打残,我也替你拾不了。”

  “好的,妈妈。”他软软回应,“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好乖,虽然不知道能听话到几时,明明长着不好惹的长相,内在性子却这么通透,一点也不纠结,过去就过去,揍了就揍了,只有面对她故作生气时,才会慌乱那么一下子。

  她感觉到一颗珍珠在手中隐隐诞生。

  柔软的手落在他额头,她没有用纸,而是用指腹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

  夏风吹拂,皮肤残留的汗液开始蒸发,换来丝丝凉意渗入皮肤,他随着她的擦拭,一下下,微微眯起眼,很享受的样子。

  这时计程车停到他们身边,她坐上去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运气真好,这个路口往常得打小半小时的车,今天叁分钟就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