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
  韩婧嫚的睫毛颤了下,抿着唇听一旁的庄知蝉继续往下讲。

  “说是每天在外面勤勤恳恳跑业务,结果对我们这个领域简直一窍不通。”庄知蝉叹了口气,随即嘴角勾了勾,“可就这么一个连最基本的报表都看不懂的人,半年后竟然能对我的投资思路侃侃而谈,甚至可以另辟蹊径。我有时候想夸她聪明,但每次看到她喝得人事不省从外面回来,吐得干干净净后还要支撑着写计划书,那句夸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呢?”韩婧嫚低着头,清浅的嗓音听起来涩涩的。

  “有次饭局她照例被人灌了酒,路上打不着车,稀里糊涂打电话叫我去接她。路上太堵了,等我到的时候,看到她在和人推搡,见我来了,那人没敢留,撒腿就跑了。我过去扶她,她咬牙朝我‘嘶嘶’叫唤,说嗓子疼,送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方才那人往她嘴里强行灌了石灰水,好在没伤到声带,可之前因为饮食不规律和大量饮酒,之前就很脆弱的胃壁一下子灼伤,吐了几回血,为此在医院待了好一阵。”庄知蝉的声音轻飘飘的,压得韩婧嫚身子一阵轻颤。

  “我以为她跟我一样,社畜,朝不保夕,病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可她听了嘴硬不承认,还冲我发了通脾气,说自己有亲人,还有全世界最最完美的未婚妻。呵,吹牛谁不会,白眼狼。”庄知蝉冷哼了声,“出院才两天,腿都没走利索,人就消失没影了。几天后自己垂头丧气跑回来,又是发烧又是咳嗽,问她去哪了死活不说。后面在她外套口袋里看到了机票票根,才知道是她惹了心上人生气,躲着不敢见人家,结果又偷偷摸摸在人家生日的时候跑过去在那边楼下一坐就是一整夜,病不死她才怪!”庄知蝉谈及此处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那一回肺炎花掉了她叁个月薪水。钱在兜里都没捂热乎就贡献给了医院的处。

  “庄小姐的那位朋友真是个傻瓜。”韩婧嫚低着头,眼泪盈着小心落在手背上,带着浅浅的鼻音点评得客观合理。

  庄知蝉看了看雪白的天花顶,心脏有些微微发酸,这算傻?还有更傻的。

  “小庄!”

  电梯那头焦急的李慕茵与冯沅一同朝这边赶来,言近儒沉着脸跟在两人身后。冯沅上前握住韩婧嫚的手,着急问道,“婧嫚,你没事吧,小遇现在情况怎么样?”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是绑架又是吐血,还出了警,自然惊动了言家。

  不提凌遇还好,一想到那人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面容,韩婧嫚咬着唇,眼泪先掉了下来,哽咽着唤了声外婆。李慕茵一急,沉着嗓子怒道,“小庄,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进了抢救室!还有,还有韩小姐身上的血,这都是怎么来的!”

  李慕茵的怒火庄知蝉是见识过的,还有身后低气压的老爷子。庄知蝉将事情经过简单介绍了一遍,冯李二人还没讲话,一旁的言近儒却怒了。“早知道留了这么个祸害,当初就应该直接除了。还有你!”气得发颤的老爷子指着韩婧嫚斥道,“要不是为了救你,小东西能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吗?”

  言近儒还待训人,手术室的门却正巧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无菌衣的人走出来,扫了眼聚在一起的几人,问道,“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顾不得追责,言近儒率先围了过去,沉声道,“我们都是,里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来人手上拿着两份文件,解释道,“麻烦请您签一下手术同意书。”等不及对方讲解,言近儒直接签下了名字,问,“另一份是什么?”

  “病危通知书。”

  众人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