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第15集
兴。

  说到妙处,把个沈子金弄得心麻,暗中寻思:我小沈一路风光,好不助兴得紧这两个美人,又有几分意了。看这个憨公子,比胡员外又是傻的,休说是白白送人,如肯再换,就贴上这马玉娇。我情愿舍一得二。口中不言,心里喜的没缝。

  那寺门前酒家,早已移上席来,摆在妙高台上。四面窗开,江流在底,望见焦山北面,江南一带,城郭烟云,往来舟楫,真是画图,看之不荆吴公子斟上一杯,送在子金面前,方才问:仁兄姓字下次好约到寒家,住一年半载,结个生死之交,也不枉了今日相遇。子金答道:小弟姓沈,贱字子金,汴梁人氏。因到镇江访亲,不期今日相遇。容小弟明日登门奉谢。说的入港,家僮斟酒数巡。那酒家上来送酒,问道:今日是那位相公作主,小人好送上来。吴公子便道:有好酒好菜、鲜鱼笋,只管添换,便要致些。言未尽,腰间掀起红绫月膊来,拿出一个锦幅解开,吴公子取了一锭银子,约五两重,丢在酒保面前,说:拿去,总算账罢。酒保欣然去了。子金见他慷慨义气,甚不过意:小弟也有一小舟在此,自该作主,如何敢先取扰这等,小弟明日回敬罢。饮得半酣,那吴公子又向水红衬衣腰下取出一枝紫竹箫来,品出那穿云裂石之声。那个小后生腰间取出檀板,和着箫声,唱一套念奴娇:江海狂游,二十年,再问广陵花柳。邗水吴山明月里,忍向东风回首。娇鸟啼春,名花笼玉,微露纤纤手。朱阑绿水,是处有人消受。

  那知潘岳头白,沈郎腰减,归兴浓如酒。歌舞楼台人散后,城上时闻刁斗。北城胡笳,南生烽火,非复江都旧。庾楼如昨,人在楼中知否

  不一时,酒保添换新席,八碗大菜,各人面前换个大杯。

  才饮到热处,那僧人又送上中冷泉的新茶,领着个白净沙弥,一个雕漆盘、四个雪靛盘、雕磁杯,俱是奇窑新款。二人让僧同坐。茶毕,斟上酒来,那僧也不谦让,就横头坐下,看他两人发兴豁拳,将茶杯酌满。沈子金连赢了吴公子两拳,吴公子称奖道:兄这拳高得狠,小弟全伸不得手,待小弟吃干这两杯再豁。子金却要与僧人豁拳。这僧人号月江,原是篾片出身,住在金山前院。因见这子金和吴公子俱是少年,在妙高台饮酒,想来帮闲助兴。

  沈子金连赢了两拳,吃得高兴,见吴公子吹的好箫,即忙取过来细看,夸道:好箫吹了一套楚江秋,甚是清亮,飘渺之声透出云霄,引得这吴公子船上美人,在山下吹笛管相和,真是鸾凤和鸣。子金夸之不荆吴公子便道:这两个家乐是上年扬州使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学了这一年,才略开得口。家下还有一样的八名,和他们打十番鼓儿,倒也好听。

  因有一个相知金员外,十分爱那正生,小弟即时送他了,至今还少一人顶补。老兄如不嫌他们的丑,叫他们上来侑酒;若十分爱他,就是相赠也不难。这月江和尚两个涎眼睛,如饿鹰相似,恨不得两个美人上的山来暖暖眼儿,在傍撺掇着说:吴公子,这才是高人子金心里十分指望,却口里谦道:初会取扰,已是过情,如何敢劳盛使们趋走只是这个笛和管子,吹得十分妙,和箫合起来,到也有趣。吴公子便叫那小后生道:你快下去,叫他两个上亭子来,一应笛管连提琴都取上来。那后生才待要走,月江道:天色晚了,这亭子上不便点灯,到是小僧房茶水便,不如移席面,到了小僧楼上去好些。吴公子道:极妙。即便起身,随月江过了半山堂,往塔前来。那小后生飞也似下山去了。吴公子也嘱付快些上来,怕夜晚了,山上不好行走。后生去讫。

  子金和吴公子携手相扶,扳肩而行。到了禅堂,月江忙叫徒弟取水来净了手。吴公子便问子金道:兄如不弃小弟愚拙,情愿八拜为兄,与兄生死之交,明日接到舍下,同住几时。

  月江在傍道:从来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