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明神女录】(11)


  季婵溪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纹路。她放下了

  手,望向萧忘的目光多了些情绪,那依旧清冷的神色里却带着些许怜悯。

  这是她说的句话。

  她的声音很是清很浅,如秋风拂红叶,沧海照冰轮。又像是林外小溪里澹澹

  而过的水声,如此清雅如此秀美如此凄清。

  「我娘曾经对我说,男人都是又蠢又自信,道法低气量小,趋炎附势,敬畏

  强者,欺压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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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还说,他们都认为女子素来低贱,无慧根还好,若有慧根且不能修行,

  必然会被虏去做修行的鼎炉。我娘对我说,她生我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

  许多东西,醒来时枕盘有张纸,纸上画着魔鬼。她知道我生而不凡。她希望我能

  成为一个人间绝有的女子,不似春风转瞬即逝,不似秋蝉落寞而鸣,也不要像她

  一样只能委身于他人换取权利,最后只能等着年岁过去,香消扇坠。」

  不知道为何,阴阳阁阁主季易天此刻宛如一根被劈焦的槁木,他年轻的容颜

  泛起了皱纹,他的鬓角有了霜痕。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他的手臂在袖子中不停颤抖。季婵溪的母亲,他曾经发疯似爱的一个凡人女

  子,早已死在了那年的冬天。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他以为对季婵溪的百般呵护

  便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后来,他在和其他女子鼎炉双修之时也再不会想起她。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

  他以为他这般作恶多端之人早已无资格遑论真情。

  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流下了眼泪。是我季易天愧对于你,是阴阳阁愧对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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