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23
��躺到床上,像小郑那样打了个

  饱嗝。老实说,郑向东我就见过两三次,不是在剧团的排练房,就是在这小礼庄。

  至于父亲和他有啥过节,我还真不清楚。但这么个老家伙还在工小生,我多少有

  点喜欢不来。姥爷倒是挺器重他,说这人「实在」、「肯干」、「有韧劲」,又

  在市剧团「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真真举手投足间都沾着点剧团运营的经验—

  —「副团长不找他找谁」?何况此人逆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揭示的

  深刻人生哲理,从文化馆干部的位置上一跃而下,可不就是为了伟大的评剧事业?

  「这是一种啥样的精神」?我的姥爷哎,我可说不好,我只知道母亲一直在给他

  发工资。我只知道曾经的评剧之乡,南花派的大本营,早在1998年就解散了

  包括剧团在内的整个市歌舞团。母亲说这是市场化的第一步,是民营大剧团崛起

  的契机。所以凤舞剧团不叫评剧团,叫评剧艺术团。

  发愣间窗户笃笃响。是母亲,皱着眉,嘴角却溢着笑,丰润的朱唇如这五月

  的阳光一样饱满。可惜没有声音。又是笃笃笃。我只好拉开了玻璃。「喝鱼汤。」

  她说。

  「饱了」。

  「干丝汤?」。

  「真饱了。」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即兴打了个嗝。

  「别恶心,你想喝啥?红果汤也有,马上就好」。

  我弓着背,摇了摇头。

  母亲撇撇嘴,转身离去,却裹走了一院子的目光。黑色阔腿裤束着休闲白衬

  衣,细腰真的盈盈一握。窗外白茫茫一片,大人善吃,小孩善蹦。搞不懂为什么,

  我突然就有些心烦意乱。砸回床上时,我真想摸根烟抽。五套还是拉力赛,莫名

  其妙。好不容易找到遥控器,连换几个台,不是装疯卖傻,就是鬼哭狼嚎。一套

  在预告《走向共和》。这片还能看,前一阵在寝室瞄了几眼,挺有意思。

  突然,就像所有戏剧性的时刻一样,刀郎唱道:「你是我的情人……」简直

  吓我一大蹦。好半会儿我才锁定音源——在电视机柜一层左侧的抽屉里。然后我

  发现,它来自一个豹纹手袋。于是刹那间,刀郎嘴里也喷出了香水味。反复几遍

  后,这个可怕的西北人总算闭上了嘴。刚要关上抽屉,一个破旧的dvd套映入

  眼帘。它趴在一堆杂物下——旧报纸、促销广告,甚至一盒铁钉,但好歹露出了

  冰山一角。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立马蹿上心头,一如2000年夏天我在父

  母床头柜里搜查出「淫秽证据」时周身颤动的烈焰。

  理所当然,小舅妈杀进来时,我裤裆里还硬着。为了制造一种自然的假象,

  我只是推上了窗户,连窗帘都没拉。其实我也就好奇小舅这样的二蛋是什么欣赏

  水平。当然,还有娇憨�